這才多長時間？
李謹言敲了一下腦袋，告訴自己，別胡思亂想，回李家，還有一場“仗”要打。
樓夫人也知道李家大房和二房是什麼樣的關係，隻能勸道：“不管怎麼，人死為大，麵子上總要過得去。”
“我知道了，娘。”
樓夫人點點頭，吩咐丫頭去找來管家，準備奠儀。李謹言現在是樓家人，若是李家還有人看不清這點，那也隻能怨他們自己倒黴往槍口上撞。
等了一個多時，奠儀準備齊全，樓少帥也從軍營趕了回來。
樓夫人吩咐樓少帥：“別騎馬，開家裏的車去。也別留太久，要是有事，你護著點。”
“我知道。”
樓夫人又轉向李謹言：“有事就讓逍兒去，畢竟今和以往不同，別讓人挑出你的理來。”
“我記住了，娘。”
大帥府的車子到了李家，李謹言走下車，看著掛在大門前的白幡和白色的紙燈籠，神色有些莫名，此時此刻，他才有了一種真實的感覺：李慶昌，那個曾經險些把二夫人逼到絕路，賣侄子來換取官位，不可一世的大伯，死了。
樓逍見李謹言站在門前，抿著嘴唇，既不話，也不邁步，大手按了一下李謹言的發頂：“放心，一切有我。”
樓逍的聲音很輕，卻像是一把錘子，砸在了李謹言的心頭。
李慶昌的遺體被停放在西屋正堂，大夫人和幾個姨太太哭得死去活來，李謹丞和兩個弟妹跪在一旁。
李老太爺拄著拐杖，站在靈堂裏，老淚縱橫。連續兩次白發人送黑發人，已經將這個老人打擊得仿佛老了二十歲。
老太太沒有露麵，托病留在了正屋，二房和三房隻是送了奠儀，二夫人和三夫人誰也沒有幫把手的意思，李三老爺更是隻露了一麵，就不見人影。
大房隻得靠自己苦苦支撐。大夫人瘦得脫了形，三個姨太太各有心思，唯一的主心骨李謹丞，卻傳出了和大老爺房裏的臘梅姨太太不清不楚的流言。
哪怕他一口咬定這件事是子虛烏有，名聲卻已經傳出去了，就算他有八張嘴，也不清。
最後還是老太太發了話，隻臘梅跟在她身邊五年，不是那樣的人。雖然暫時洗清了兩人身上的嫌疑，但仔細想想，老太太隻了臘梅姨太太，對大少爺，可是一個字都沒提。
老太太發話之後，明麵上的傳言沒有了，私底下的嘴，卻是沒人能管住的。
老太爺已經被大老爺去世打擊了心神，想管，也沒了心力，李謹丞也隻能有苦往肚子裏吞。倒是大姐李錦琴，帶著丫頭，幾次堵住了嚼舌頭的下人，揍個半死，鬧得凶名更勝以往，好歹是讓這股流言漸漸平息了。
自那以後，大姐看臘梅姨太太的目光，都像是淬了毒。
李謹言和樓逍走進來時，大堂裏頓時一靜，李謹言走到李慶隆的遺體前，鞠了一躬。對大夫人和李謹丞道：“大伯母，大哥，請節哀。”
大夫人靠在丫頭身上，點了下頭，算是應了，隨即又開始哭起來。李謹丞倒是感激的，李謹言肯回來，至少在外人看來，李家還沒到分崩離析的地步。
“三弟，多謝。”
李謹言實在是做不出太過悲哀的神色，臉上隻有對死者的尊重，無論李慶昌和他之前有什麼恩怨，人死如燈滅，就像樓夫人的一樣，死者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