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3)

1911年,對南北政府來,都不是個省心的年份。

北方的司馬大總統忙著安撫手下因蒙古獨立鬧情緒的老兄弟,覺都睡不安穩,南方的鄭大總統剛到手的借款就被追討軍餉的軍閥們搜刮一空,整日裏長籲短歎。

山東的韓庵山依舊和南六省的宋舟死皮賴臉的掰扯不清,讓人奇怪的是,手握六省的宋大帥,竟然沒趁機給韓庵山一個教訓。

當年司馬君扯旗自立為大總統時,鄭懷恩曾經組織過軍隊北上,當時宋舟的勢力還隻有蘇浙兩省,打著鄭大總統的旗號,拿著鄭大總統的軍餉,北上討伐逆軍的口號喊得震響,卻幹起了搶地盤的勾當。不到幾個月時間,地盤直接就擴大到了南六省。

占據了南方最繁華的幾個省份,兵強馬壯,底氣十足的宋大帥再不願意聽調遣了,其他的南方大軍閥,也看出了鄭大總統的外強中幹,頂著“安慶首義”和大總統的名號,其實就是個空殼子,紛紛趁機耍起了心思。鄭懷恩沒辦法,也隻得表麵上強作鎮定,暗地裏氣得吐血。

好在司馬君當時也沒能力一口把南方給吃下去,雙方隻得休兵,簽了份“和平協議”。英法德美公使做了見證人,俄日也趁機摻了一腳。明明是南北雙方的事情,這些洋鬼子卻打著調停的名義,從中攫取了不少的好處。談判結束後,樓大帥在司馬大總統的辦公室裏直接掀了桌子,罵道:“媽了個巴子的,這群洋鬼子,都他媽的不是好東西!早晚老子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雖然協議簽了,可到底有多少效力,雙方都心知肚明。

這次韓庵山的挑釁,明顯得到了北方政府的授意。鄭懷恩急得頭上冒火,派出的專員頻繁造訪大帥府,宋大帥卻依舊是八風吹不動,任你破了嘴皮子,他照樣整呆在大帥府和姨太太聽戲哼曲,隻在私下裏和幕僚商議:“韓庵山那孫子,也是演戲給司馬君看呐,估計司馬君想要對南方動手了,卻不樂意動自己的軍隊,打著搶地盤,也消耗別人的主意。韓庵山和咱們耗上了,一時半會是不會離開魯地的。甘陝的馬慶祥倒是想動,可他手底下那群兵,白了,就是一群馬匪,要是真放出來,可真就是個禍害了。”

宋大帥手握南六省,和北邊臨近的幾個省份都交過手,最棘手的,就是甘陝的馬慶祥。他手底下的兵不是馬匪就是胡子,打仗不講規矩,專門禍害自己人,見著外國人就慫了。

“看著吧,非到萬不得已,司馬君是不會放馬慶祥那幫子出來的,被蝗蟲給禍害過的田,可是連個麥粒都撿不著!”

宋舟哼了一聲,一雙狹長的眸子精光四射,見兒子宋武一直坐在旁邊不出聲,問了一句:“阿武,你覺得怎麼樣?是繼續這麼耗著,還是先動手,趁機撈上一筆?”

不隻是北方盯著南方,南方這些軍閥,也看著北方的地盤眼熱。尤其是臨近南六省的湖北,現在正被北方的宋琦寧占著。起來,宋琦寧和宋舟還算得上是本家,出了五服的親戚。宋舟不是沒想過拉攏他,奈何宋琦寧是個直腸子,樓大帥救過他的命,他就隻認樓盛豐。樓大帥不和司馬君扯破臉,他就死守著湖北,誰也不動。投靠南方?宋舟派去遊他的人,腦袋都被砍得排成一溜了。

“父親,現在不是動手的好時機,最好再等等。”宋武長得和宋舟有五六分相似,一張書生麵孔,眸子狹長,嘴唇很薄,做起事來心狠手辣。去年從日本讀完軍校歸國,就進入了宋大帥的軍隊中做事,很快升到了師長,和宋舟手底下的一幹老兄弟平起平坐。

“哦?怎麼?”

“我得到情報,北方的司馬大總統,和北六省的樓盛豐,似乎有了齟齬,最近正因為外蒙古獨立的事情鬧口角。”宋武緩緩道:“要是不能把樓盛豐安撫下來,司馬大總統是不會輕易對南方動手的,萬一他南下,‘後院’起火了,北方可就要亂成一團了。”

聽完宋武的話,宋舟沉吟了一下,點點頭,又搖頭,道:“樓盛豐那人我知道,一日沒和司馬君徹底撕破臉,就一日不會輕舉妄動。等著他們鬧起來,還早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