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納穆的大吼被她聽到看來,她怕還要耽擱一陣。
“哎,你!站住!”聽雨三步並作兩步,使輕功到了近前,閃身攔在納穆跟前。
納穆收勢不住,一下子將聽雨撞的退後了好幾步,差點跌進火裏去。
“你這個人,怎麼蠻牛一個樣兒啊!要救人不會看清楚在進去嗎?!缺根筋,少心眼兒!”聽雨被納穆扶著手臂才不至於跌倒,今日被這莽夫撞了兩次,禁不住仰著頭數落。
納穆低著頭,見聽雨花容依舊,隻有鬢角微亂,驚喜的眼神精亮,可眼神卻不敢與她相觸,更不敢表達出對她的關切之意,隻能問:“你們沒事?夫人好嗎?”
“夫人沒事。公爺。”聽雨見霍十九已到近前,自然而然的離開納穆身邊,給霍十九行禮,低聲道:“公爺,夫人吩咐我在這裏攔著。”
“他怎麼樣?”霍十九暫且不去想納穆對蔣嫵危難之際的真切擔憂,最關心的還是蔣嫵。
聽雨就道:“夫人很好,這裏人多,夫人嫌亂,就在馬車上歇著呢,吩咐了我們來這裏守著,免得咱們自己人慌亂了。”
“她想得周到。”霍十九回頭吩咐人在去告訴其他人,自己則帶著納穆,跟隨聽雨去不遠處巷子旁一株大柳樹下停靠的樸素馬車。
一掀車簾,霍十九就見蔣嫵斜歪著,像個可愛的鬆樹一樣,口中不知道含著什麼好吃的,腮幫子上還鼓起來。
“嫵兒。”
“你來啦。”蔣嫵將梅子的果核吐了,坐直身子笑道,“幾時來的?”
“才知道就來了,你還好吧?”
“我很好。虧得你安排的人都機靈果敢,回去要好生謝謝他們。”
蔣嫵便向著霍十九伸出手。
霍十九拉著她的手接力上車,“你快與我,可有什麼可疑之處?”
蔣嫵笑道:“一兩句不清,帶會兒回家了在於你。”拍了拍手邊的包袱皮包成的一摞錦盒,禁不住又笑:“虧得落蕊這個財迷,大火裏頭逃生都不忘了才剛買的首飾,你瞧瞧,我選的哪個好看?”
霍十九哭笑不得。
這個時候了,他家嬌妻不但不害怕,反而卻與他沒事兒人似的談論起首飾哪個好看……
是誰的孕婦比較脆弱,需要安慰和保護的?他這還沒保護呢,就不被需要了好麼!
不多時,曹玉等人都來了馬車邊,散出去的侍衛們也到了跟前。
蔣嫵與霍十九下了馬車,見寶華樓的門臉兒都燒的塌了,一時都有些沉默。
縱火之事是要好生調查的。可是蔣嫵沒有自信能夠查出個結過來。
見納穆也在,蔣嫵便道:“你會去給答應送個信兒吧,也免得他擔憂。”
納穆共收道是。
這時候卻是再也不敢看聽雨一眼,就轉回身趁著人群混亂離開了。
“要不咱們先回府裏吧。這廂有消息咱們可以在來打探。”
霍十九聞言頷首。樓著蔣嫵的肩,略想了想就叫曹玉去傳話,將五城兵馬司的人叫了來詢問了幾句。又安排了一句。
那人是皇帝新換上的,哪裏與霍十九打過交道?見了霍十九,比見了神明還要尊重,極為激動客氣。
激動之下,嗓門自然就高。
身周眾百姓,隱約之間聽見“忠勇公”,就都好奇的看了過來。
霍十九與蔣嫵這樣的容貌品格兒,就是打扮成個農夫村婦也是一眼注視過就難以忘懷的。
趁著水龍局將火勢漸漸控製住,百姓們也都放下了心,就都在交頭接耳的忠勇公和忠勇公夫人來了。
一傳十十傳百,周圍百姓都知道了。
直到蔣嫵和霍十九上了馬車回府去,還有年輕的姑娘喊著“忠勇公夫人好樣兒的!”將瓜果丟進馬車中。
這一次,蔣嫵和霍十九帶著人馬當真是落荒而逃的。
回了府,進了門下馬車,蔣嫵和霍十九相攜往府裏去,伺候馬車的廝掀起簾子瞧見裏頭成堆的各色水果,還都有些呆愣。
回了瀟藝院正屋,蔣嫵搖頭歎息,一直以為燕國的姑娘們大多矜持。誰料想今日卻是個熱情的,再這麼下去多散步幾次,不得就能開個水果鋪子了。
蔣嫵想到這裏,噗嗤一聲笑了。
霍十九扶著她在鋪設了靛藍色坐褥的玫瑰椅坐下,見她笑容輕鬆,自己心裏的鬱悶也散去了不少。
不過依舊是板著臉道:“才剛納穆是怎麼一回事?誤以為你被困,還將他緊張成了那個樣子。”
蔣嫵炸了眨眼。
這位難道是在吃醋?
“阿英,你想多了吧?他又怎麼可能是在緊張我?”
霍十九看著坐在玫瑰椅上,容貌依舊精致,肌膚如霜雪一般瑩透的蔣嫵,無奈的搖了搖頭。
她是自己將自己當成個爺們一樣,是以忽略了自己的容貌。
可是這世上的人誰看人不是先看容貌?
不定那個納穆是喜歡上了蔣嫵。才剛才會那麼拚命。如果他會功夫,或者早就先不一步衝進去了。
蔣嫵見霍十九抿著唇不言語,就知道他是誤會了。
平日裏那般大度的人,今日竟然一副受了委屈的媳婦嘴臉。蔣嫵看的心情大好,玩笑道:“你該不會真的以為納穆是緊張我吧?”
“難道不是?”
蔣嫵眼角餘光看到門前的人影,就略微高聲道:“納穆根本不是緊張我,他呀,是緊張聽雨。”
門前的人影停住了。
霍十九也有些驚訝,“和以為證?”
“那還用?”蔣嫵就將今日發生的事都了一遍。
越是聽,霍十九越是覺得心裏淤積的鬱悶都通暢了,哈哈笑道:“原來如此。”
蔣嫵撫著肚子白了他一眼,“就是你會想歪。我可是懷著五個月的身孕,胖了這麼多,臉色也不再是紅潤,也就你不嫌棄我吧,別人那有誰會看上我。”r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