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二位莫不是非要我現在服藥?我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用藥的時間也要聽人擺布了。原本就無恙,偏叫我服藥,還立刻馬上就要吃,二位太醫,這藥裏難道有什麼法?”
“忠勇公夫人誤會了。哪裏有的事啊。”周太醫賠笑,額頭上的汗珠子卻成串的往下淌,
這藥若是大庭廣眾之下服了,當即發作起來,皇上不但會責怪他們辦事不力,恐怕一經追查,他們也得不到好處。
皇上可真是給他們安排了個好差事啊!
他們就不懂了,為何皇上偏要用此法將忠勇公夫人留在宮中。
正當著話,卻突然傳來一聲輕響,卻是後頭跟著的內侍手中的托盤歪了一下,那藥碗在托盤中歪倒,藥汁傾灑,唬了他一跳。
“忠勇公息怒,夫人息怒!”內侍雙膝跪下,放下托盤連連叩頭。
霍十九輕笑一聲:“罷了,既然藥灑了,就不吃也罷。”著也不問那內侍的錯處,就牽著蔣嫵的手一同下了丹墀,宮娥忙提了宮燈追了上去。
不多時,見一行人出了月亮門,周太醫才抖著手擦了汗。
趙太醫攙扶那內侍起身:“這位公公,多謝解圍了。”
內侍連稱不敢,低垂著頭聲音都有些發抖,似是被霍十九的威嚴所震懾。隻是二人看不到他低垂著的臉上哪裏有慌亂,分明鎮定的很。
霍十九與蔣嫵到了皇帝身邊此行時,皇帝明顯愣了一下。
“姐姐身上沒事吧?”
“多謝皇上記掛,太醫診治過了,是無恙,叫臣放一百二十個心。”霍十九笑著道:“不過色晚了,且剛才內子也是勞累,臣就先告辭了。”
皇帝還是有些愣,猶豫著點了下頭,想了想,卻沒想到留人合適的辭。
隻得關切了蔣嫵幾句,又吩咐人親自送二人去乘車。
待到宴會散了,皇帝便叫了趙、周二人到跟前問話。
“怎麼回事,朕不是叫你們一定要想辦法將人留住麼。”
“臣已經盡力,隻是忠勇公強硬,夫人又不是個善茬,臣的確是無能為力。”二人跪地,叩頭賠罪。
皇帝冷著臉道:“他們不是善茬,難道你們對他他媳婦兒胎不穩,不能挪動,他還能硬是帶著人走?難道安胎藥吃了對人身子有好處,她還能不吃?”
那藥隻要她吃了,她就真正是短期內不能挪動了。這樣霍十九也就不會有心思去想告老的事了!
可是這兩個蠢材,竟然將事辦砸了。
“回皇上,實在是忠勇公夫人不與尋常女子相同。就是任何一個尋常的婦人,懷著身孕總該有些不適,稍微加減一些言語,她就會信以為真,心理作用之下或許真正會覺得不舒服呢,可是忠勇公夫人根本就像個爺們似的,還要去禦花園散散步,等藥涼涼在用,臣實在是擔心她在禦花園就……”
皇帝氣樂了。
真是千算萬算,算不住蔣嫵這個變數。
他原本與霍十九那樣深刻的君臣感情,他自信將來無論如何霍十九都不會離開他身邊的,結果就出了這個變數。
如今算準了一切女子的心思,又想著她懷有身孕即將為人母,總要心謹慎一些,他們要利用的就是她的心。
偏她跟個漢子一樣,還玩兒刮骨療傷不皺眉麼?
皇帝氣的給了周、趙二人一人一腳,“都滾出去!”
“遵旨!”
二人連滾帶爬的就要出去。剛到門口,就聽皇帝沉聲吼了句:“站住!”
“皇上。”二人哆嗦著跪下,
皇帝就負手到了二人跟前,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們,“今日朕的吩咐,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是。臣隻忠誠於皇上,又哪裏有將皇上的吩咐泄露出去的道理?”
“嗯。”皇帝也知道他們不敢,負手悵然道:“你們不懂,有些時候朕也是為難。隻是情況所逼,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來。忠勇公對朕來太重要了。朕失去他,等於斷掉一隻手臂。你們可明白?”
“臣明白,忠勇公忠心耿耿,若知道皇上如此苦心,當會被皇上誠意感動的!”
皇帝也是這麼覺得,就點點頭道:“你們去吧。”
“臣等告退。”
皇帝一直望著二人的身影走遠,沉思了片刻,就道:“綠。”
“皇上。”
“你知道怎麼做。”
“皇上的意思是……”綠觸及皇帝的眼神心中一凜,忙垂首道:“奴才知道,奴才這就去辦。”
蔣嫵與霍十九回府後,又找了霍十九信任的大夫來瞧過,見果真並無大礙,這才算是徹底放了心。
蔣嫵梳洗過後,換了身雪白的寢衣,披散長發鑽進了被窩,霍十九就笑著在她身旁躺下,連人帶被都摟在懷中,笑道:“怎麼樣,累不累?”
“不累,難不成你還想做點什麼?”
原本沒那個心思,反被她調|戲了,霍十九抱著軟綿綿的人兒,聞著她肌膚散出的淡淡馨香,果真就有一些冒邪火。
“我可不知你幾時變成個女流氓。”
“我這不叫流氓,這是關心你啊,我可沒見哪本書上寫了有了念頭還要憋著的。”
“真是越越離譜,我沒念頭。”
“真的?”
“真的。”
蔣嫵見他的認真,也不好意思真正去檢查一下,就轉而道:“咱們也歇著吧,明兒你還有事兒要做。”
“嗯。”霍十九應了一聲,原本猜蔣嫵必定會追問,他會怎麼辦。誰知她不多時竟然沉穩的入睡了。
她的不問,是對他的體貼。沒有在他心裏火燎之時在傷口上撒鹽造成二次傷害。
他已經派了人去注意皇上審問刺客的進度,再暗中調查皇帝的暗影。如果那個女刺客真是朱雀中的一員,他的猜測就可以得到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