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意義(1 / 2)

這句話問的……

他能有什麼話?霍十九清俊麵容上揚起淺笑,秀麗的眸中有不知名的情緒一閃而逝,快到讓人無法捕捉,他微笑著起身,先行大禮,端正的雙膝跪地,叩首道:“回皇上,臣並無什麼話要。”

皇帝一直笑望著霍十九,在看他跪地行大禮之時欲言又止,略沉默了片刻,突然大笑:“英大哥起來吧,這事兒就算了。”

算了?是代表皇帝已經相信了霍十九,還是他依舊懷疑霍十九,隻是不再追究?

霍十九叩首道:“是。”隨後站起身來。

皇帝便擺著手示意眾人落座,吩咐開宴,一時間絲竹陣陣,舞姬聘婷嫋娜的到了殿中,宮人則從兩側捧著托盤奉上可口佳肴。

官員及家眷相互敬酒的,更有特地來敬霍十九道一聲恭喜的。

蔣嫵一直抱著七斤,望著在她麵前霍十九的背影。

他的坐姿筆直,寬肩窄腰,身姿挺拔,在燈火通明的大殿之中,他身上的飛魚服柔軟的緞麵材質,使他整個人包裹在淡淡的光輝之中。他依舊不大理人,有來敬酒之人,他表現的大多也是淡淡的,隻極個別人他會稍微客氣一些,足見他“見人下菜碟”的功力,也足見如今朝中大臣能值得他客氣對待的已經所剩無幾。

他的奸名日益高漲,地位也越漸攀升,做個錦衣衛指揮使不算,如今又已是侯爵。年僅二十八歲就已如此。用“樹大招風”四字已不足以形容他的情況。

從前。蔣嫵隻道他是性喜張揚,跋扈慣了。現在來看,他分明是特意為之。他在用他的名聲做代價,用未來的安危做籌碼,來換得皇帝站穩寶座的階梯。

隻是,皇帝會否全心信任他?剛才他的那一問,是他們二人約定好的,還是皇帝發自內心的懷疑?

懷疑是人之常情。尤其皇帝那等高位,整日被別有他圖的人盯著,難免會養成防備之心。

可是如果她的分析不錯,霍十九分明是自先皇過世之後,就一直在消耗自己的微薄之力去竭力保護他,致使最親密的親人都在誤解他,罵他。

這般高華的人,付出了這麼多,若依舊被懷疑,他該情何以堪。又當如何自處。

整個晚宴,蔣嫵都在沉思。冰鬆和聽雨怕她抱著孩子勞累。幾次要將七斤抱走,蔣嫵都執意自己來抱。

在這樣嘈雜的環境中,重要的人一個都不能離開她的視線。

晚宴直到了亥正,皇帝疲累了,先去休息,讓眾大臣們各自盡興,便有大臣開始帶著家中女眷陸陸續續的離開。

霍十九便也帶著蔣嫵回去。

離宮路上自然與許多同僚寒暄,費了些時間,馬車才來到鼓樓下街,往銀錠橋去。

夜晚的什刹海寂靜的如同一汪深潭,偶爾有風吹過,送來陣陣蟬鳴,鼻端充盈著青草香和酒香,蔣嫵抱著七斤,緩緩將頭靠向霍十九肩頭。隨著馬車行進時略微的搖晃,她雲髻上的宮花蹭著霍十九的臉頰。

“阿英,你在想什麼?”

“沒有。”霍十九聲音低沉,溫潤如水,“累了吧?”著便從蔣嫵懷中接過七斤。

七斤半睡半醒,突然換了個懷抱未免有些不喜,憋著嘴吭哧了兩聲,手抓著霍十九垂在肩頭的碎發扯了兩下,扯的霍十九低下頭,禁不住用下巴蹭了蹭孩的臉蛋。

蔣嫵此刻已換了個姿勢,斜靠著引枕撐頤望著如此溫柔的霍十九。

與他一同生活後,就越來越能感覺到他的性情人品,他根本就不是做壞人的料。即便滿手染血,他的出發點也是為了皇帝。

“阿英,皇上是真的疑你,還是你們事前就約定好的?”

霍十九想不到蔣嫵會直接問出心中疑問,詫異抬頭望她。馬車內一盞絹燈不甚明亮,將她的輪廓勾勒出明暗,也將她楚楚的氣質掩埋,令她英氣勃勃的眉目更顯銳利。

看著她那雙洞徹一切的杏眼,霍十九許久才搖搖頭,道:“並非是約定的。我們雖設想英國公會以此做法,我卻沒想那麼多皇上的想法。”

“那麼現在你該開始想想了。”

霍十九不言語,隻望著蔣嫵。蔣嫵也平靜的與他回視。

蔣嫵已經做好了霍十九發怒的心理準備。

因為在一個可以為了皇帝犧牲一切的忠臣麵前,他這麼多年忠心不二的君主有可能對他不利,是一個讓信念破滅的殘忍過程。多數大男子主義的男子都聽不下去,一則不容許動搖他的意誌,二則也不允許自尊心受到傷害。

然而霍十九並未如她預想的那般。

“嫵兒,你不必擔憂,一切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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