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俊雙膝一軟,撲通跪在霍十九跟前,痛心疾首道:“過去一切都是我的不是,是我開罪了三姑娘。”
“既是開罪,你倒你是怎麼開罪了嫵兒的?”霍十九似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薛俊嘴唇顫抖,臉色慘白,抬眸乞求的看向廊下的蔣嫵和蔣晨風。
蔣晨風見狀,就要出言解釋。卻被蔣嫵一把拉住了袖子。
知妹妹素來有主見,蔣晨風就詢問的看向蔣嫵,蔣嫵卻隻搖了搖頭。
“嗯?我的話,你聽不清?”霍十九問薛俊,聲音還是溫和的,可其中不悅已十分明顯。
薛俊忙道:“聽清了,我聽清楚了。早前,就是言語上衝撞了三姑娘。三姑娘的脾氣,呃,大了些,抬手就打,肋骨也給我打斷了。”
“言語衝撞?”霍十九笑了,“你一個爺們家的,言語上衝撞一個姑娘,該不會是與她談論女紅中饋上有了分歧吧?”眼神一冷:“罷了,你起來吧。過去的就過去了。”
薛俊抖如篩糠,哪裏敢起身,焦急道:“我那時候一時豬油懵了心,言語上,不,不得當,並非存心,三姑娘罵也罵了,打也打了,若是這會子覺得不出氣,就再賞我幾巴掌也使得。指揮使日理萬機,千萬不要在這般事上費神。”
“事?嫵兒的事於我來,從來不是事。”
輕飄飄一句話撂下,薛俊哪裏不懂他的意思?今日是咬定此事非要個法了。他寧可這會子折些麵子,也不想出了這個院門就被霍英的人拿了去。
是以他連滾帶爬的到了蔣嫵跟前,“三姑娘,早先是我的不是,我那些混話,汙了三姑娘的耳朵,您打罵都使得,千萬不要為了這事兒再動氣了。至於外頭是誰瞎了狗眼嚼舌姑娘,我實在是不知啊!”
蔣嫵沉默,詢問看向霍十九。
霍十九道,“墨染,你看呢?”
曹玉領會霍十九的意思,道:“既然不知是誰嚼舌,查一查便知了。查到了拔了舌頭就是。”錦衣衛別的本事沒有,這樣本事卻大著呢。
而且到查,那定然是從薛家開始查。
薛俊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若霍十九為了個女子命錦衣衛的人去薛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這世間的荒唐事到了霍十九這裏能不做盡?
薛俊連連叩頭:“三姑娘,我那日喝了點馬溺就不知東南西北了,錯看了姑娘,是我的不是,請姑娘大人不計人過,看在咱們兩家的交情上,就求指揮使大人饒了我家吧!”
蔣晨風也焦急,緊忙給蔣嫵使眼色。
薛俊雖不好,可薛家人倒是不差的,蔣嫵自然不會眼看著霍十九胡來。
剛要開口話,卻聽見外頭一陣叩門聲。
銀姐去應門,轉眼就見一行人繞過影壁到了院子中。
走在前頭的是穿了藕荷色素緞褙子,戴著麵紗的杜明鳶。她後頭是一名身段高挑,穿了橙色對襟盤領褙子,鵝黃挑線裙子,脖子上掛著金項圈珠光寶氣的少女和一名十一、二歲模樣,梳著雙螺的俏麗姑娘,也都戴著麵紗。
那高挑的就是上次因病不能來探望的葉澄,十一二歲的是葉澄的遠方親戚,姓葉名喚使。
因為雨在繡鞋外頭套了木屐子,木屐與地磚敲出清脆響聲,漸行漸止,見到院中的架勢,三人都愣住了。
霍十九回眸看了來者一眼。
銀姐已道:“回幾位姑娘,這位就是指揮使大人。”
杜明鳶關切的看了眼蔣嫵,見薛俊跪在她跟前,她又不像有麻煩,這才放心,屈膝給霍十九行了禮。
葉澄羞紅兩腮收回方才呆愣的眼神,拉著葉使屈膝,嬌聲道:“女子葉氏,見過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