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無其二,郎豔獨絕 03(1 / 2)

傅聿城看她一眼,卻不接話,隻把帶來的書按在梁庵道的案頭,說:“薛老師讓我帶給梁老師的書。”梁芙就站在桌前,傅聿城為了與她保持恰當的距離,做這動作還得特意往旁邊邁兩步。

“那你等老梁來親自給他,書丟了我不負責。”

“這是梁老師辦公室。”哪能丟得了。

梁芙將腿放下,背倚著桌沿,徑自往嘴裏送一牙橘子,偏著頭看他:“你前腳出門,我後腳就給扔進垃圾桶去。”

“你會嗎?”

“說不定,”梁芙笑說,“你可以試試。”

傅聿城頓了一瞬,忽地伸手,將那本書又拿了回來,朝著梁芙走近一步,一手奪了她手裏還剩大半的橘子,一手將書往她懷裏一塞,沉聲道:“那隻能麻煩你親自轉交了。”

靠近的瞬間,那一霎呼吸就落在她鼻息之間。傅聿城臉上帶了點笑意,但目光並不熱烈,反有三分冷淡,整個人顯得極矛盾。這人很複雜,與她過往所見這年齡乳臭未幹的男生全不一樣。

梁芙猝不及防被反將一軍,與他視線相觸,又慌不擇路地避開,簡直是坐實了自己外強中幹。

論年齡,梁芙比這一屆入學的研一學生還要小上半歲,但她十六歲就進了舞團,演出經驗豐富,上過國際性質的大舞台,領導、記者皆得圓融周旋,如今少有場合能讓她分寸頓失,隻一回合交手就給人打得落花流水。

梁芙便又迎向傅聿城的目光,笑容更盛,“好啊,你叫我一聲師姐,我就幫你轉交。”

這事還有什麼,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阿芙,你還不去活動室?”外麵響起腳步聲,梁芙給燙著似的趕緊跳開。

梁庵道進門,瞧見自己女兒跟自己學生仇人一樣,隔了一丈三尺遠。沒細想,梁芙已迎上來,把那書遞給他,“傅聿城給你帶過來的。”

梁庵道道聲謝,問道:“今晚有課?”

傅聿城說,“沒有,我來圖書館自習。”

對於傅聿城這個學生,梁庵道是很滿意的。那時候研究生保研麵試,梁庵道是麵試老師之一,麵到傅聿城,聽他問答間滴水不漏,理論知識十分紮實,便暗暗留了心。但他是外校學生,做老師的不便過問。後來到了該聯係導師的時候,那天梁庵道一到院辦大樓,瞧見傅聿城站在自己辦公室門口,當下便將人收歸門下。

如今指派他做事,每回也都辦得妥妥貼貼,這學生勤勉好學,比及其他學生有更強的主動性和目的性。多少人讀到研究生了也還稀裏糊塗,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學習,更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學法律。傅聿城不一樣。

梁庵道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末了不忘開玩笑:“我聽說好些學生要去活動廳圍觀,你不去瞧瞧?”

傅聿城微微笑了下,“用不著,以後跟梁師姐見麵的機會多。”

梁芙沒參與對話,忽聽他稱“梁師姐”,結結實實吃了一驚。這三字讓他喊出點戲謔的意思。

梁芙笑說:“那真不一定,你不如問問老梁,我一年能來學校幾次?”

她反正不願落下風。

三人閑聊一陣,梁庵道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讓都撤了。三人一道往樓梯口走,梁芙在二樓與兩人分別,往活動室去。

傅聿城往二樓走廊看一眼,活動室門口已讓看熱鬧的學生圍得水泄不通。

到了樓下,傅聿城與梁庵道背向而行,離開院辦的範圍,他方發現自己手裏還捏著那一半的橘子。

他往嘴裏扔一牙,望見頭頂樹杈間月亮升起,枝葉晃動,是起了風。

梁芙穿一身樸實無華的瑜伽服,顯然不符合圍觀眾近距離圍觀芭蕾舞裙的預期,大半人失望而返,留下少數是真心對梁芙這人充滿好奇的。

蔣琛擠開眾人迎上來接待,他打扮的痕跡過於明顯,神色拘謹又隆重,跟來麵試似的。

梁芙覺得有些好笑,沒忍住,結果這一笑鬧得蔣琛好像又有所誤解,更加殷勤備至。

“師姐渴不渴?我這兒給你備了水,也不知道你平時喜歡喝什麼,就都買了點兒,你自己選。”

“不用,我剛在我爸那兒喝過茶了。”梁芙將外套脫下來係在腰間,拍了拍手,“先排舞吧。”

活動室門沒關,有人見梁芙擺出個熱身起手的姿勢,立馬掏出手機。蔣琛自發維護起紀律,“都讓讓!打擾我們排舞了!”

他把門關上,將大家攔在走廊裏,自己則往活動室角落裏一蹲,目光癡迷地看準了梁芙。

女生大多是沒有跳舞功底的,隻從網上學來一點皮毛,舞蹈也編排得稀爛。梁芙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扣,比自己平日裏練習還累。

中途休息,蔣琛便捧著毛巾和水走過來。

“不用,暫時不喝。”她也沒接毛巾,把自己係在腰間的外套摘下來,往肩上一披,拿起一隻袖子擦了擦汗。

蔣琛毫不氣餒,又問梁芙覺得教起來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