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任何人都無法阻擋他的腳步,血在飛濺中將他的衣服渲染的更加鮮紅,一路屍體不斷倒下,他也一步步的接近著城牆。
洛卿知道焰夜需要離開,他的所有兵力幾乎都放在城牆幾角上。這邊一發生暴亂,其他地方的將士便能夠立刻趕到。
他們像是潮水一樣湧了過來,以一己之力對抗千軍萬馬是要命的。無數劍傷不斷出現在他身上,性命珍貴與否在此刻不值一提,贏者才能獲得勝利之後的那些好處。
越來越多的人順著城牆一路補來,焰夜已經寸步難行,倒在周圍的人多得已經能夠堆積成山了,這樣他能否在精疲力竭之前殺光他們?
眼看距離城牆還有一半的距離,若是強行登上城牆也必會被弓箭手當做靶子,他就是為了芷蘭和孩子都不會把命交代在這兒。他忽然騰空而起躍向後方,急速退離開敵軍向城內隱去。如果非要這樣,那就拚一拚同在永安內誰能耗到最後!
——
後城門,黑壓壓的騎兵壓陣,永安城內不斷傳來廝殺之聲,就好像裏麵的殺戮距離外麵不過是一牆之隔而已。
但無論城內如何激烈卻如何始終不見一人出來過,就仿佛城裏城外是被分成了兩個世界一樣。
芷蘭與十三站在軍隊之後,她冷清的眸子隔著無數人馬望向高高的城牆,似乎能透過城牆看見裏麵的人。
廝殺聲漸漸小下來,此時竇月華騎著馬小跑過來,他隔著老遠就小臉凍的通紅的對著芷蘭喊“你別在這裏站著了,就你這身子骨要是凍壞了我都不好配藥!”
十三側頭看向芷蘭,從裏麵出現激烈的廝殺聲開始到現在,她已經在這裏站許久了“我和雷長明一前一後的守著,你就回去吧。他要是頂不住了會給我們放信號的!我們會接應他,你最好保重身體,可別他出來了你又撐不住。”
芷蘭扭頭看向金十三,十三一對上她的眼睛就感覺心裏一哆嗦,總覺得似乎騙不過她。
但芷蘭一語不發的轉過身,她拽過身邊的馬翻身而上策馬離去。
竇月華調轉馬頭立刻跟上她。十三見她是回了軍營的方向,心裏大大鬆口氣,目送兩人策馬回去。
竇月華一路上提心吊膽的跟著芷蘭,她在前麵策馬跑的極快,顛簸的他在後麵心裏忽悠忽悠的。
軍營裏,秋忘川正坐在角落一石頭上,他以劍駐地,下巴墊在劍柄上不知道在想什麼。芷蘭在門口下馬後直接走到他麵前,擋住了冬日僅有的陽光。
秋忘川眯著眼抬頭看過來“妹子?”
“義兄還是直說吧,你們瞞著我的到底都有什麼。”
秋忘川沒想到她急急忙忙的跑過來是問了這麼一句,他愣了一會兒,然後居然笑嘻嘻道“我妹子那麼聰明,隻能說和你猜的不會差很多吧。”
慢了一拍的竇月華這才急忙跑過來,他並不知道這兩人說了什麼,氣喘籲籲的剛要問,芷蘭又淩厲的轉身離開了。
竇月華大驚問秋忘川“你們這是說什麼了?”
秋忘川坐在石頭上伸了個懶腰,模糊道“她想知道的我都告訴她了~”
“你——”
他隨意的聳聳肩,好像在回憶著什麼“被瞞著的感覺其實不好,盡管事實是難以接受的。”不過……他這個認來的妹妹簡直是神了,她知道這個時候誰是最能說實話的,所以一下子叼住了他。
“你又說什麼瘋話……”竇月華翻了個白眼,自從兩日前秋忘川回來就好像不太一樣了。他懶得分析秋忘川吃錯了什麼東西,急急忙忙的又轉身追上芷蘭。
芷蘭來到房間,她被焰夜收走的那柄劍就放在劍架上閃著寒光。她一把抽出,許久沒有握過的劍柄傳來熟悉的冰冷感。
身後一個憤怒的聲音響起“你要去?”
芷蘭看著劍頭也沒回“他若是真放出信號,那必然是讓雷長明不必顧忌他。不是火燒就是亂石投城,十三怎麼騙得過我……”
“他未必就會折在裏麵,你要真去折騰孩子絕對保不住,你要冒這個險麼?”
芷蘭回頭看向竇月華,劍尖指地,躁動的光暈在劍刃上流轉。這是一個很難選擇的事情。她知道城內隻有焰夜一個人在抵抗了。是放棄孩子去找他、還是賭他能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