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裏妝。雷長明蹲在竹屋外的溪邊發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麵前的流水。
屋子裏,金十三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她的右臂架在一旁,竇月華滿頭大汗的一點點上著藥。林青青坐在旁邊,她握著十三的左手,低語著的安慰她。
天色慢慢變亮,沈逸風塵仆仆的從竹林外麵回來,他路過的時候看了一眼雷長明,然後徑直進了屋子“外麵暫時沒有玄冥門的人。”
竇月華抽空點點頭“恩,一會兒我去你的藥地摘點東西。”
“好。”他說著來到林青青身邊“夫人,你已經熬了一夜了,你去休息,這裏交給我們吧。”
“我沒事。”她擺擺手,沒有站起來,依舊握著十三的手。她心裏有些心疼,上次見麵她還是一個活潑的姑娘,怎麼幾天之後變成這樣了。
十三睜眼看了看林青青“沈夫人,你還是去休息吧,你的身體也很重要。”
林青青緊了緊她的手“無礙,孩子早就坐穩了。”
十三側頭看了看已經包紮好的手臂,聲音沙啞道“沈先生……墨昀他、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功力大增,我們兩個人也難以抵擋。”
“怎麼回事?”
“我能感覺到他目前根基不穩,所以寧可讓手下耗著我們,也不輕易出手。如果不是他最後動手,我也不至於斷了一隻手臂。”
竇月華湊近道“他可有什麼症狀?”
“我還沒有機會發現。”
沈逸沉重道“學武最忌這一點,功力大增恐怕於他、於我們都不是什麼好事。”
竇月華收了箱子,站起來“我去調製一些藥來。”
他出了門,來到大奔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幫我給十三采藥。”
雷長明默不吭聲的站起來,竇月華將一個竹簍扔他懷裏,雷長明便安安靜靜的跟在竇月華身後。他看著竇月華熟練的在草叢間拔出一棵棵草藥,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了“她的手——”
“斷了。”大概是行醫多年,看慣了生死,竇月華的語氣平平淡淡,好像金十三斷的隻是根頭發。
“所、所以,不能……”
“本大夫隻能開藥治病,那斷了的手我還能讓她再長出來?”竇月華念叨著,聽見身後沒有了聲音,便直起腰來回頭對著站的好遠的人道“往好了想想,畢竟人活著。”
“恩……”
十三的傷口收拾好之後,林青青獨自陪著她。她看著十三緊緊抿在一起毫無血色的唇,能感覺到她在壓抑什麼。雖然平常總是很堅強、很銳利的樣子,現在也是很驚慌吧。
林青青撫了撫她額頭的碎發,柔聲道“你這手變成這樣子,是否也和他有點關係?”
十三愣了一下,然後淡淡道“其實也沒有,我要是不擋那一下,誰也別想逃出來。可是好不容易出來的,那個蠢貨還想衝回去報仇,我若是讓他回去了豈不是白費我一番折騰。”
林青青臉上有一絲笑意“我看他在外麵坐了一夜,也沒敢走進來,我想他應該是怕了。”
十三詫異道“他怕什麼?”
“或者怕是他造成的這一切,或者是怕沒能做什麼。”
十三沉默一會兒,才又辯駁“根本不是因為他,所以有什麼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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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鴿子穿過灰蒙蒙的清晨,撲棱棱的飛進院子。它轉了一圈沒看見焰夜,便輕車熟路的奔著剛打開窗的芷蘭過去了。
芷蘭笑笑的抓住它,輕點它的尖嘴“你也和我熟了呀。”她說著就拆下了紙條,但是上麵的字讓她笑不出來了“十三……受傷了?”
鴿子歪著頭看著她,又往另一邊歪了歪腦袋。
雷長明的紙條上隻說了因為十三有傷,目前停留在十裏妝,別的什麼都沒有。不知道怎麼傷的,傷了什麼樣,實在讓人擔心。
“雲姐姐想什麼這麼出神?”
芷蘭看見常笑在門口,收了手裏的紙條,暗諷道“常小姐總是這麼清閑,讓人羨慕。”
“你——說的也是,我可不像雲姐姐那麼多事啊。”常笑撇撇嘴,心說自己又犯笨了,既然傳信偷偷摸摸的不讓她發現,那十有八九就是情郎的來信。這對她來說是好事啊,她老拆穿人家做什麼。
芷蘭心裏惦記十三的傷勢,思索了一下,出門推開了焰夜的房門。
常笑大驚,叫到“你幹什麼?”可是話音未落,芷蘭已經當著她的麵將門又拍上了。
常笑瞪著眼睛,緩了好幾秒“這這這、你不是吧!你剛收了別人的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