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以來,她沒有垮掉都是源於這個信念的支撐——裴原一定會回來。在所有人都懷疑這一點的時候,寶寧是唯一的堅定者,一刻都沒有動搖過。在聽到援軍趕來的消息時,她實實在在地鬆了一口氣,她以為她可以依靠的那座山終於回來了,她不用再故作堅強,苦苦支撐……寶寧對這件事充滿了美好的幻想和期待,所以在希望落空的時候,巨大的失望幾乎要淹沒她。
她的信念驟然崩塌了,心也空了一塊。
寶寧呆呆地坐著,正出神,隱隱約約地聽見不遠處幾個小丫鬟在閑聊,其中一個說:“阿蓮,你聽說了嗎,那死法可太慘啦。屍首還沒來得及埋,被找著了,第一眼看見的小兵都嚇哭了,說是腹部中了一劍,腸穿肚爛的,臉也毀了,從眼角到嘴巴,那麼老長的一道疤,死了也是個疤麵鬼……”
那個叫阿蓮的道:“太可惜了,生前也是那麼威風耀眼的一個人,誰能想到……”
寶寧迷茫地望過去,她不知道她們說的是誰,但隱約間有不好的預感,心中慌亂更甚。
劉嬤嬤回來了,聽見一群小丫鬟聚在一起說閑話,不滿地斥責道:“沒別的事情做了嗎?站在這裏幹什麼,做活去!”
幾個小丫鬟麵麵相覷,一哄而散。
劉嬤嬤收回視線往院中走,拐過牆角,抬眼便瞧見寶寧白的像紙一樣的臉,嚇了一跳:“王妃?”
劉嬤嬤匆匆走過來擁住她,焦急問:“王妃這是怎麼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寶寧將臉埋在她胸前,不可抑止地大哭起來:“嬤嬤,你說他會不會出事了,回不來了?”
劉嬤嬤連著“呸”了幾口:“說什麼傻話,快別說了。”
她強硬地拉著寶寧進屋子,將她按坐再床上,鞋子脫了,用被子裹好,哄勸道:“咱們吃飯好不好?吃了飯,王爺就回來了。”
“你騙我。”寶寧抽抽噎噎,“我吃了那麼多飯了,他也沒回來,我不吃。”
劉嬤嬤無奈又心疼,她拿這樣的寶寧沒辦法。她想勸寶寧堅強一些,但說不出口,她的寶寧已經承受得太多了,她原本也隻是個需要被嗬護和疼愛的孩子,她自己還沒長大呢。
劉嬤嬤無比地理解寶寧此刻的心情,但找不到合適的言語安慰,想著想著,自己的眼圈也紅了。
……
裴原推開房門的時候,寶寧已經哭到打嗝。她最開始還是因為傷心而落淚,後來完全變成情緒的宣泄,像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將積攢許久的委屈都哭出來,她憋在心裏太久了,憋得心疼。
裴原最見不得她哭。
他本就是懷著一顆愧疚與自責的心來的,他一路上想了無數能哄她高興的法子,想了無數他以前說不出口的甜言蜜語,裴原信誓旦旦地認為自己一定能將寶寧哄好。
直到現在他忽然明白過來,他虧欠寶寧的東西不該用幾句好聽的話,或是幾個吻就簡單地算清。
他一輩子都還不清的。
從見麵的第一日開始,他便虧欠她,他們從一開始就陷入了個恩與愛交織的、難舍難分、不死不休的局。
好在他還有漫長的餘生,可以毫無保留地奉獻給她。
裴原歎了口氣走上前,從劉嬤嬤的手裏接過寶寧,雙唇親吻過她淚濕的眼睛:“好了寶寶,我回來了。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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