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裴霄大罵道,“我今日就算是死在這裏,也要斷你一臂,報我仇怨!”
他說完後怒吼一聲,夾馬朝裴原衝來,吳瑉意識到他的打算,大手一揮,率領身後衛士也都衝著裴原而來,吼道:“生擒了他,我們還有活路!”
但他們人數不過百人,在三千麵前,如同螞蟻般不堪一擊,裴原控馬慢慢後退,他身後將士湧上,刻意放過裴霄,隻將吳瑉等人包圍起來。不過幾個喘息時間,裴霄的親衛便都慘叫著落地,沒了聲息。
裴霄臉上滿是血汙,怒目圓睜看著裴原,大喝一聲,還欲再攻,身側忽然射來一支□□,正中馬臀。
那馬早就已經疲憊不堪,受此一箭後驚嚇逃竄,裴霄一時不備,跌落到沙地上,還沒站起來,裴原已經上前,一刀砍下他頭頂發髻,隨後有人擒住慌亂中的裴霄。裴霄驚愕抬頭,亂發披散下來,竟然隻及肩膀了。
魏濛放下□□,放聲大笑起來,將士們也都大笑起來。
如此羞辱,比殺頭更甚,裴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奈何手腳被困,動彈不得,隻能忍受裴原欺身上前,在他耳邊輕聲道:“我今日無法殺你,但早晚有機會,咱們拭目以待。這一刀是報以往之仇,也是為了告訴你,你項上人頭隻是我掌中之物。還有,回去後好好洗洗脖子,再養養頭發。畢竟,到時候我要將你的人頭掛在城門上示眾,你脖子太髒不好看,頭發太短,我係不上去。”
對著裴霄仇恨入骨的眼睛,裴原直起腰,笑著道:“原來是三殿下,剛剛沒認出來,還以為是闖關的賊人,這才下了錯令,不小心誅殺了殿下的親衛,實在不好意思。現在誤會解開了,魏濛,送三殿下回去吧。”
魏濛領命應是,招呼人將破口大罵的裴霄拽起來,強行扶到已經準備好的馬車上,自己也上車,一路往南去了。
看著遠處車影消失,裴原的笑也落了下去。
他環視了圈裴霄死去的親衛,淡聲道:“找個好地方,都埋了吧。”
……
怕裴霄再生事端,魏濛陪裴霄走了小半個月,一路將他送回了巴蜀軍的駐地,才笑嘻嘻地道別。
裴霄已經要失去了憤怒的情緒。
魏濛的厚臉皮與裴原如出一轍,或許他們就是近墨者黑,裴霄一路上也反抗過,咒罵過,魏濛大多都隻是笑眯眯地勸慰他,但這魏濛就像個不可預測的爆竹筒子,前一刻和你笑著,後一刻不耐煩了,便會罵人。
裴霄自嘲地想著,這人如同裴霄一樣,沒有規矩,目無王法尊長。如果不是他皇子的身份阻攔,如果不是周帝千叮嚀萬囑咐要留他性命,魏濛會真的當即砍下他的頭。
他如同個囚隸一樣被送回了中軍帳中。
身邊親衛死傷殆盡,巴蜀軍原是由裴澈統帥,到處都是裴澈的親信,待他大多冷眼。裴霄在這裏如同海上的孤舟,孤立無援。
夜深人靜時候,裴霄冷麵坐在帳中喝酒,心中思緒翻湧之時,忽聽見門簾響動。
抬眼看,一個高大的藍眼男子走進來,嬉笑著喚他:“漢人的三王子,你還好嗎?”
“淳於欒?”裴霄眯眼道,“你不好好在你的王庭待著,不遠千裏跑來我這裏做什麼?”
“自然是來解救你的。”淳於欒自然地在他對麵坐下,舉杯飲下酒,笑道,“事到如今,你還不想與我合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