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原回頭看到寶寧驚訝的表情,心中酸意翻江倒海。
好的東西,他也不是沒有送給過她,無論得著什麼東西,都得巴巴先捧到寶寧眼前,但沒一次見她露出這樣模樣。不過是個野男人,一點小小恩惠就哄得她開心了?
盯著裴原漸漸詭異的神色,寶寧大概猜出他在想什麼。裴原那個小心眼的樣子,寶寧領會過。
但這次,她真的說不清,況且還有這麼多人,也沒法說。
寶寧想著,已經有過孟凡的前車之鑒,若裴原還因為這種事情與她翻臉,她就真的要將他趕出去了。
氣氛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寶寧率先開口道:“常公公,太子殿下或許有些誤會,東西我們就不收了……”
“收啊,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為什麼不要。”裴原打斷她的話,他語氣陰森森的,明顯的陰陽怪氣。寶寧歎了口氣,隨他去。
裴原沒再看寶寧,他掂著刀,打量最後的那個大箱子。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不知道裏頭放著什麼。裴原刀尖挑動箱口的鎖,頓了頓,一刀將鎖劈開,旁邊立刻有人過來把蓋子打開,露出裏頭暢遊的幾尾金鱗鯉魚。
裴原問:“送魚來做什麼?”
常喜磕磕絆絆道:“聽說,聽說四皇子妃喜歡……”
裴原心頭的那股酸火已經頂到嗓子眼了。他冷哼了一聲,把卷刃兒的刀在水裏攪了攪:“還打聽的挺明白?”
寶寧站在一旁,她知道裴原現在心裏有氣,她沒打算管,就想看看裴原到底要怎麼撒這股氣。
他又是沉默。但捏著刀柄的手青筋暴起,儼然是盛怒了。
“太子如此慷慨寬仁,若是與他客氣,倒顯得本殿過於小氣了。這些東西,本殿收下,請常公公回去後代為轉達本殿的謝意。本殿不但要謝他,還要回禮。隻是實在囊中羞澀,沒有好物相贈,就送他一道奇景吧。”
裴原視線掃向常喜:“讓他賞一賞人魚奇觀。”
常喜本還高興,覺著自己功成身退,現聽著裴原這襲話,又感到脊背發涼,陰風陣陣。
裴原衝陳珈勾勾手指,衝他耳語幾句,陳珈領命,裴原摟住寶寧的肩帶她往莊子裏走,不再管身後的事。
寶寧不解,小聲問他:“你剛才吩咐了什麼?”
身後傳來常喜的慘叫聲,隨後是嘴被堵住發出的嗚嗚聲,寶寧疑惑,要回頭看,被裴原將頭掰正:“你不要管。”
寶寧隻好作罷。
她沒看見,身後,常喜被扒得隻剩一件底褲,褲腿緊緊纏著,從腰口處往裏塞了五六條鯉魚,冷硬魚鱗磨蹭光裸小腿,常喜疼的直叫。他想掙紮,但手腳俱被綁縛住,腰口也收緊,那幾條魚隻能留在他褲腿裏。
陳珈又撈出一條,魚腦袋塞進他嘴裏,常喜便叫也叫不出了。
他被扔進那個裝水的箱子裏,由陳珈護送著,押回了太子府。
……
回去的一路上,裴原都陰陰沉沉的,他不說話,寶寧也沒有開口哄。
圓子見寶寧回來,樂嗬嗬地撲過去抱她的腿,奶音道:“姨姨,你又出去了好久,想你。”
裴原酸溜溜問:“哦?那你就不想我嗎?”
圓子鼓著臉看他,沒說話,掉頭跑去玩了。
裴原罵道:“兒子老子一個樣,都是討人嫌的貨色!”
寶寧無奈看著他,裴原手負在身後,沒理會寶寧,徑直走進了屋。
過一會,劉嬤嬤送來晚膳,直到吃完,裴原也還是那副死樣子。寶寧自己洗漱,鋪床,一句沒搭理他。
屋裏燈亮起來,寶寧換上褻衣,她收拾停當了,坐床上往手背上抹香膏。裴原在桌邊擦刀,心不在焉,時不時瞟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