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錯。”裴原歎了口氣。
他是心疼寶寧的,也愧疚剛才沒有保護好她。但他的情緒表達過於隱忍,他從來沒做過個溫柔的人,到了現在,即便他想表達對寶寧的疼惜,話到嘴邊,也成了對下屬的訓斥一般。
寶寧一把推開他,手掌貼在裴原白日留下的腫傷上,裴原疼得嘶了一口氣。
其實並沒有那麼疼,他是為了博取寶寧的關愛,故意拉長聲音,寶寧果真注意到,但冷哼了一聲,沒說話。
她轉身往外走。
裴原見這招沒用,疾走兩步攔在她跟前:“我送你回去。”
“用不著您。”寶寧攏緊了衣襟,聲音冷淡疏離,“您忙您的軍機大事吧,我是個女眷,本就不該出現在這裏。”
隔了沒幾天,又吵架了,但這次寶寧是真的生氣,她不肯服軟。
兩人僵持一會。
裴原率先低頭:“是我不對,我不該說那樣的話。”
寶寧嘲諷他:“哪裏呀,您說的都是對的,您是男人,夫為妻綱,您說什麼我都會聽的。”
裴原大掌覆在寶寧額上,哄她:“我送你回去,剛淋了雨,得喝完薑湯,別發燒了。”
寶寧道:“是我無緣無故跑來這裏的,發燒了也是我自己活該。”
裴原失語。
寶寧不知哪裏來的底氣,若是平時,她早順著裴原的話說了,況且裴原今天身體不好,她是心疼的。
但今日不行,她心裏憋著一股火,她覺著,她要是再忍下去,這樣慣著裴原,他是不會往好的方向走的。
像當初在國公府時,陶氏罵榮國公,說男人都是賤骨頭,給三分顏色他就能開染坊,非得豎下臉來,他才知曉怕你了。
寶寧一直覺得這話不中聽,但現在看來,或許還真的就是這麼回事兒。
裴原拽著她袖子不讓她走,寶寧別過臉不理他,轉頭時候,視線正好落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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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見案台上放著兩塊伏虎一樣的精致雕像,組合起來正好拚成一整塊。
寶寧喜歡這些東西,不由多看了兩眼。
兩塊雕像都是精致的,一打眼看過去還挺像,但仔細就能看出不同,虎的神態、顏色,均有著細微的差別。
寶寧忽然想起來剛才周江成按著劉嬤嬤時候,嘴裏喊的話,他的虎符丟了?
寶寧幾乎一瞬就想明白過來,虎符丟了一半,桌上的兩塊虎符中,有一塊是偽造的,所以兩塊合不上。
寶寧心中咯噔一下。
裴原垂著眼,仔細打量她神色,似乎有些著急。
他沒遇著過這種情況,臉色仍舊是嚴肅的,眼神中卻不自覺透露出一絲討好的意味。
他掰過寶寧的臉,輕輕貼碰她臉頰:“好了,別生氣了,你先回去,我今晚也早些回去,去陪你。”
寶寧輕啟唇:“你……”
外頭傳來邱明山的聲音:“周江成已經被我拉下去,綁到柴房裏,我看他神色奇怪,擔心他是中了什麼藥,派人去查。還有虎符的事,工匠……”
他一邊說,一邊往裏走,踏入內門時,正好瞧見裴原摟著寶寧的姿勢,很尷尬地住了口。
裴原立刻抬起頭,不留痕跡地和寶寧拉開了一些距離。
寶寧的心沉下去。
“寶寧也在啊。”邱明山先是關切詢問了她幾句是否受到驚嚇,見寶寧精神還好,放下心,又道,“我剛見你身邊的嬤嬤走了,以為你也走了,才貿然進來的。”他解釋道。
“那,你們先說話,我待會再進來。”邱明山很有眼色地將空間留給他們,轉身往外走。
裴原神色冷淡,他手貼著寶寧後背,推著她往前稍稍走了步:“我送你回去。”
寶寧道:“我先不……”
裴原嗬斥她:“廢話那樣多,這裏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寶寧指甲摳了摳手心,忽而仰起頭道:“我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