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海身亡?!
梁哲聽完,僵在床上,這無異於晴天霹靂,腦袋裏嗡嗡地像是要裂開一樣。
他不信,那個驕傲自大的男人怎麼會輕易的死掉呢?!跟泰國的大毒梟交易也沒見他出什麼事,怎麼會,這麼輕易的沒命了?!他是站在刀尖上生活的人哪!他不信,肯定是佐藤故意嚇他……
一天,兩天,梁哲像個沒事兒人一樣該做什麼做什麼,仿佛什麼都未曾聽說。
直到第三天,梁哲猛地將看護送來的午餐打翻在地,猩紅著眼吼道,“我要出院!”
他推著輪椅去了西海棧橋,茫茫的海麵上,似乎還留有那天打鬥的痕跡。
寒風刺骨,天地間似乎隻剩海浪的聲音。他說不信,究竟是在騙自己,所有人都知道佐藤風治死在了這裏,就在這片海的海底。
“佐藤風治!”
梁哲衝著廣闊無垠的大海喊了一聲,雙拳緊緊握起,青筋凸出,回應他的隻有拍岸的海浪聲。冰冷的海風吹在他臉上,他感覺有涼涼的東西從眼角滑出,心髒的地方空了一塊。
“佐藤風治!佐藤風治……”
那天有路過棧橋的人都會記得,一個坐輪椅的男人在海邊不停地喊另一個人的名字,聲嘶力竭,喊到最後,放聲大哭。
再也不會有一個飄忽不定、來無影去無蹤的人騷擾你了,梁哲,你怎麼不開心了?
梁哲看了看手上的佛珠,忽然傻傻的笑了,在被一個人拒絕的時候,自己也在狠心的拒絕另一個人。
他終於明白,四年前,藍向庭跑出機場追路安寧是什麼感覺了。而他,恐怕走遍世間各個角落,都找不到佐藤風治了。
兩個月後,他聽說藍向庭醒了,而他自己也終於能站起來了。
經過兩個月的時間,他早就醒悟了,對藍向庭是不甘心,對佐藤才是……
留下一封簡短的信,梁哲隻身去了日本。
日本東京楓葉山。
楓葉山是黑影組的老窩所在,到處是巡邏的黑衣人和隱秘的電網,一般人是不允許、也沒有那個能力上山的。
梁哲站在山莊門口,山莊門口一片肅穆,不一會兒就有人放行讓他上山了。來人說,他們黑影組的當家人,佐藤風治的父親因為自己兒子的死,受到了很大的衝擊,躺在床上休養,暫時不能見客,但是允許他自己上山。
時間已經是初冬,楓葉山上一望無際的紅已經不見,光禿禿的山和藍天白雲極不相稱。
梁哲站在曾經跟佐藤風治並肩站著的地方,汗水涔涔。爬了這麼久的山,他的腿腳不方便,快累死了。
“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佐藤風治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回響。
是他太過執拗,跟佐藤風治相處四年,對佐藤眼中的情愫視而不見。既然有個人願意帶你走,願意為你放棄所有,你還有什麼猶豫的?真是,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山上,梁哲笑著笑著就哭了,你當初問我,如果你死了怎麼辦,原諒我沒看清自己心裏的想法,原來沒有你,我生不如死。
‘吱’!
別墅外響起巨大的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音,梁哲猛地從回憶中驚醒過來,右手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已經放到左手的佛珠上摸了起來。
這一年來,他經常靠在窗邊想那個人,成天成天的想。
梁哲一抬頭,從他的角度看過去,萬萬沒想到會看到藍向庭。他蹙了蹙眉,推著輪椅出了別墅。
藍向庭站在別墅外,看著梁哲的宅子頹敗成這樣,本以為沒人住,卻聽見‘哢噠’一聲,有人從別墅裏走了出來。
時隔一年兩個人再見麵,有點恍如隔世的感覺。
“小哲,你……”藍向庭先開口,臉上的表情有些晦暗不清,“你的腿……”
梁哲表情淡淡的,推著輪椅往大門走去,“我的腿還好。你怎麼會來這裏?”說好這輩子再也不見的,看見你,就想起那個人,替他不值……
藍向庭抿抿唇,想起自己來的目的,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有事要問你。”
“無事不登三寶殿。”梁哲諷刺的一笑,“三天前剛回來,說吧,什麼事。”
“喬楚的視頻是不是你放給媒體的?”藍向庭單刀直入,直接開口。
“喬楚?”梁哲挑了挑眉,這個名字對他來說好像太陌生了,“什麼視頻?”
“不是你?!”藍向庭皺眉。
“雖然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事,但不是我做的。”梁哲灼灼的盯著藍向庭,絲毫沒有要把別墅門打開的意思,“不信的話你可以查。我跟過去,已經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藍向庭看著梁哲,他臉上的表情太過坦然,可自己心裏還是有點懷疑。
“你是說喬楚四年前的視頻嗎?底片不是都交給你了?”梁哲看他滿臉懷疑,索性開口,“放他的視頻對我來說有什麼好處嗎?就算要報複,也不會等到一年之後的現在吧?”
“可是他的事,除了你我,沒有人再知道了。”藍向庭道。
“這可不一定,當事人還有好幾個呢!”梁哲聳聳肩,“那天的包間裏可是有不少的男男女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