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她,她盯了我看了好久,然後又沉默發呆了好久,才說:“嗯,人是有靈魂的,有在天之靈。”
其實,人類從很久之前,就知道通過各種方法來逃避死亡帶來的恐懼,例如宗教,例如信仰,到了科學發達的今天,很多人也想從科學角度證明靈魂是存在的,也都是為了逃避死亡恐懼,人類害怕死亡,害怕親人的離開的分離感失去感孤獨感不存在感,希望靈魂是真正存在。
“你媽媽要你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別再做傻事了。”我想了一下,說。
她點點頭,說:“謝謝你。”
我的心裏的石頭總算落了地,唉,真不容易啊,而且這事還沒完,我隻是做了個簡單的心理輔導,她隻不過暫時相信了靈魂存在重新矗立起了精神支柱,假如還沒完全恢複,病情還是非常堪憂。
“我可以借你三支煙,也拜拜我家人麼?”她輕輕問我。
我把煙盒拿出來給她,靠,是中華的。
早知道,掏芙蓉王就行了,她拿過去了我又不好說拿芙蓉王。
我說沒有了那個仙人掌的小盆,瓶子不介意吧,她說沒關係。
我把一個瓶子剪掉,用瓶子下端裝點泥土,給她點煙,她拿著三支煙,跪在地上拜父母:“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我不孝順,沒聽媽媽的話,不好好吃飯睡覺,差點就做出傻事。”
她又自言自語的說了一會兒話,等煙都快燒了一半了,插進了小半截瓶子泥土中。
擦了擦眼淚,她說:“謝謝你。”
“謝謝你媽媽,謝謝一直陪著你的管教和女犯們吧,我隻不過做著我工作的事。”
“我可以走了嗎?”她輕輕問。
“再見。”
我讓三個女管教進來接她出去,女管教進來後,看看女犯,問:“哭了啊?”
“對不起,讓你們辛苦了。”她抱歉說。
“沒事就好了,唉,走吧。”
其中一個女管教對我說:“真有你的啊,厲害。”
“過獎了。”
她們走後,我坐在辦公椅上抽煙,媽的我哪有什麼厲害之處,厲害的是柳智慧啊,她怎麼就那麼厲害,人跟人真他媽的是不能比的啊。
這心理輔導的工作,真不容易幹。
應該把柳智慧請來坐在這裏,那才是監獄之福。
下午下班後,我覺得很累很累,媽的還說什麼外宿呢,簡直就是胡扯,要是讓我跑去市裏麵住,回到市裏八點九點,一大早天剛亮又爬起來坐車回來,真他娘的折騰啊。假如能住在那個小鎮上就好,那個紅燈區發達的小鎮,神秘的小鎮,離這裏不遠,弄個電動車,晚上就在那裏住,出來鎮上喝點小酒,看看小妞,爽啊。
但是去那裏住,一定多出一些消費,例如吃住,例如水電,例如路費。
隻好忍著了,想著哪天晚上想出去,再出去吧。
做人真他媽的糾結。
周一,迎接新女犯的日子,我也去了。
也就和平時一樣,車子開進監獄,武警獄警管教們押著女犯們下車,然後我就色迷迷的看哪個姿色好些,不得不說,現在的犯罪年齡趨勢已經是越來越小,很多女孩子看起來甚是稚嫩,我既感到心痛又感到悲哀。
心痛她們小小年紀就被送到這裏改造,悲哀她們的一生都會深深地刻下恥辱的烙印,她們一生都擺脫不掉的噩夢,很多上年紀的甚至就在這裏終老。
做人有風險,犯罪需謹慎啊。
我正在看著一個看起來稚嫩年輕,一臉無邪的小姑娘發呆時,有人在我身後拍了拍我,這手法,像是徐男。
“男哥,怎麼事?”我頭也不回的問。
“看姑娘看傻了啊你?”
回頭,是朱麗花。
朱麗花。
“我以為是男哥,原來是好一朵美麗的朱麗花。”
“想死!”
“不敢。你們中隊也來了?”
“在看美女吧發呆成這樣?”她問我。
“美女就在我旁邊,我還看什麼呢?”我說。
“少來。”
“嘿嘿,花姐看來也閑的很啊。”
“誰閑著了?”
“不然你怎麼有時間來找我鬼扯。”
“我是來告訴你,下午在禮堂有擒拿術的授課,三點。”
“啊,有授課?那我要跟指導員說才行,我去啊,是你授課吧。那你能教我什麼?百發百中擒拿手,對付你的。”
“你來不就知道了。”她轉身走了,去監視女犯們檢查。
擒拿術授課,聽起來很有意思,而且,是女武警教課?還是女獄警們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