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司承彥對君羨的關注,司承辛的注意力則大多放在景離身上,蹬蹬的跑到景離身側,他歪著腦袋道,“景離,我今日在太學院看到你了,你若進了太學,以後我們就是同窗,我照應你。”
景離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我上的是啟蒙班。”
“……”司承辛年紀,道行淺,直接將呆若木雞表現在臉上。
在勳貴世家裏,多是早早就請了先生為適齡的娃兒進行啟蒙,到了太學經過考核之後,依照對學識的把握程度,直接編入班、大班。
那些在太學裏入啟蒙班的,全是一些中官吏的子弟,且年齡多在三四歲。
景離,堂堂景候府世子,八歲之齡去太學讀啟蒙班……
他都不知道該找什麼話來跟景離套近乎了。
“景世子資聰穎,便是在啟蒙班,也不會屈居太久,定能後來居上,讓人刮目相看。”司承彥到底看不過眼蠢弟弟的尷尬,話圓場。
“對對,等你後來居上,我們一樣能成為同窗,就算不能,我也罩著你。”司承辛拍著胸脯。
以前他對景離並沒有好感,但是君羨如今救了祖父,當中還有景離幾句勸,他決定放下對景離的成見,就算是為了答謝君羨,以後也不會讓景離在太學院被人欺負。
景離偏頭想了想,好一會,嘴唇微動,出一句,“謝謝。”
“不謝不謝,這跟國師的救命之恩比起來,算不得什麼!”司承辛連連擺手,看景離的眼睛裏更多了一抹好奇。眼前的景世子,與傳聞的相去甚遠,好像也不是那麼討厭。
兩個娃兒之間難得搭上話,君羨沒有插嘴,樂得看他們發揮。娃兒,該有些玩伴。雖然景離並沒有真心接納融入,也無妨,來日方長嘛。
一行四人邊聊邊往後花園走,場麵不見熱絡,倒也不會冷場。
待前方出現一片荷葉幹枯的池塘時,司承彥略為尷尬的指了指,“這便是我家的池塘了,當日事情發生,我與弟弟並不在場,得到消息趕來的時候,已經遲了些。”
其實這個解釋很是勉強,身為王府主子,府中發生的大事都會及時傳到主子耳朵裏,來得遲了,不過推搪罷了。
君羨沒有揪著這點不放。
那時候,娃兒沒有人撐腰,遭人奚落看不起,罪魁禍首還是景候。一個人處境堪憐的時候,多的是落井下石的人。
以後,她不會讓這種事情再發生。
故地重遊,景離抿緊了嘴唇一言不發。他清楚的記得那日發生的所有細節,記得在哪個位置被人不斷壓打著溺入塘底,記得那些人看著他哄笑時的每一個表情,記得他們的每一句話,記得彼時彼刻,內心的憤怒與屈辱。
奇怪的是,再次回到這裏,他的心竟然異常的平靜。
手被一隻溫暖柔軟的手裹覆,由肌膚傳遞過來的溫度,輕易的,就能熨平他心底所有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