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府坐落在朱雀街最好的地段,在內環裏最為靠近皇宮。
若景候府是近百年來崛起的異性新貴,那麼睿王府就是西玄王朝世襲罔替根基最為根深蒂固的一支皇權勳貴。就地位上而言,景候府比之睿王府,遠遠不如。
如今的睿王府當家乃是當今的皇叔,手中擁有西玄三分一的兵權,在國朝有著舉重若輕的地位,即便老王爺年歲已高,不再多管朝政,也沒有任何人敢動之分毫,堪稱國朝的定海神針。
國朝是當今聖上執掌主政,睿王府便是當之無愧的絕對擁皇黨,聖上對這位皇叔始終敬重有加。
今日,閉門謝客多日的睿王府顯得有些慌亂,家丁奴仆腳步匆匆,聚守在一處廂房門前的尊貴男女臉上無不沉凝哀戚,時有隱隱垂淚之聲。
司承彥、司承辛兩兄弟剛從太學院下學回來,甫踏進府門便覺氣氛不對,隨即麵色一邊,齊齊往王府左側的荊竹苑跑。
“爹,祖父是不是……”衝到緊閉的廂房前,看到父母親臉上的哀色,司承彥的心陣陣下沉,臉色發白。
司承辛年歲稍,較之哥哥更為衝動,未待父親回答,便眼眶發紅的要往廂房裏衝,“我要去看祖父!”
“辛兒!”睿王司雲厲喝一聲,止住兒子的衝動,“太醫正在裏麵療診,你給我好好呆著!若敢莽撞擾了你祖父的治療,仔細我剝了你的皮!”
聞言,司承辛眼眶越發紅,卻是不敢再往裏衝,隻緊咬了下唇扭過頭去,肩膀壓抑的抖動。
“爹,太醫是不是有話傳出來?”司承彥閉眼,聲音幹澀。
若非祖父狀況不好,父親母親及其他親人不會齊聚在這裏,還個個這般模樣。
祖父不僅是西玄的定海神針,更是他們一眾子孫輩乃至整個王府的頂梁支柱,是他們心中最為敬重敬愛的長者。
“太醫,這次若是你祖父再不能蘇醒,怕是、怕是……”後麵的話司雲不出口,語聲已經哽咽。
房中垂死的人,是他的老父親啊!
得到答案,司承彥背脊一下垮了下來,踉蹌後退靠在牆壁上。
兩年前祖父宣布榮養,將王爺之位世襲給了父親,便不再過問朝事,其實從那時候其身子已經開始不好,到了半年前更是開始時常纏綿病榻,睿王府為此尋遍下名醫,祖父的身體卻始終沒有一點好轉。
前幾日祖父陡然昏迷,為了不在朝野驚起波瀾,睿王府最後決定閉門謝客,暫時先隱瞞下實情,隻求到皇上跟前,秘密延請太醫上門醫治。
如今時間已過七日,祖父依舊昏迷不醒,生機已經弱到極盡虛無。
就算沒有太醫那番提醒,他們也知道,祖父大概是……難以熬過去了。
“彥兒,這兩日你跟辛兒暫時同學院請個假吧,好好守在你祖父跟前,他老人家最是疼你,看著你們這般孝順,心情一好不定、不定就好起來了。”瑞王妃抹著眼淚,話語凝噎。
“祖父一定能好起來的,一定能!祖父還沒老呢,他總自己老當益壯,頭發都比同期為官的人要黑……”司承彥似要服自己一般喃喃自語,“這些個宮裏的什麼狗屁太醫,全是沽名釣譽!沒有半點本事!之前景候的鞭傷都能讓他們束手無策,憑著那種破醫術還敢來醫治祖父!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