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嘲笑他？嘲笑他對她賣好，嘲笑他蠢？
陡然的，戾氣由骨縫裏滋生，伴隨戾氣而來的，還有讓他極為陌生的委屈。景離朝君羨撲去，發了狠般的抓著她的手便咬。
“不識好歹的東西！你滾！你滾！我把這些東西撕了燒了都不給你！你滾！”
手腕上傳來陣陣刺痛，耳邊是孩含糊不清的憤恨的話語，身上還得挨著他的拳頭。
君羨抽了嘴角，額頭突突的跳。
讓她滾，好歹，別把她的衣擺攥那麼緊啊！
“你這個死孩……”閉上眼睛呻吟，君羨隻覺得好氣又好笑，卻半點生不起氣來。
若是以往，遇上這般蠻不講理的混賬娃兒，她會怎麼做？
揪著領子把人扔出去？抬手把人甩開？嗤笑一聲扭頭就走？
這一刻，她一點也不想這麼做。
使了個巧勁，將手腕從娃兒嘴裏解救出來，把仍然在捶打的娃兒圈進懷裏，君羨歎息，“你怎麼就這麼橫呢？”
懷裏的身子一滯，臉埋在她懷裏，哼哧哼哧的喘著粗氣，手還在作勢捶打推拉，力道卻明顯變弱，“你滾！你滾！”
“……”除了這兩個字，就沒別的詞了？
將正一心一意造反的娃兒抱起，轉身坐在床畔，君羨再次將幾張薄紙舉在眼前，這一次認真仔細的翻看。
好幾次，娃兒想要搶，都要君羨鎮壓了下去。
“這些地契值不少銀子吧？將巷子周邊的地皮全收羅進去了，怪不得那幾個漢子敢那麼囂張的放話，當真是二爺一句話，那些乞兒就得立馬無片瓦遮頭，”邊，一手還拍了拍娃兒的腦袋，“做得不錯，下次再碰上那些人，看他們還敢不敢叫我等著。這幾張紙若是換成銀子，都能把他們活埋了。那些乞兒需得好好謝你才是。”
“你不是不要嗎！”
“誰不要，有人嫌銀子多的？”
“哼！”娃兒臉扭到一邊，臉上的戾氣已經消散。
那些乞兒有無片瓦遮頭，與他何幹？他用的著他們感謝？
他隻是不喜歡，那些人對她不敬的嘴臉。
以為占著一塊地盤了不起？那他就把地盤奪過來！
感覺到懷裏的人兒情緒逐漸平複，君羨將地契收起，才有時間看自己的手腕。
上麵赫然一圈血印子，真是下了吃奶的力氣咬她。
因著她抬腕的動作，人兒又是一僵，顯然看到了自己的傑作，總是黑蒙蒙的眼珠子左右遊移，總算不再瞪著她。
“消氣了？”
“誰生氣了！是你不是好歹，你先惹我生氣！”死不認錯的典型。
“這份地契，你怎麼得來的？”本是隨口一問，然娃兒的反應，讓君羨心底發沉。
與他相處越久，越能清晰感覺到他氣息及心緒的變化。
在她問這句話的時候，他身上分明流竄過陰沉。
“你要便拿著，問那麼多作甚！”
孩兒逃避話題的意圖太明顯，掰著他的腦袋，君羨緩緩眯起了眼睛，“跟你身上的傷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