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哼一聲,咬緊牙關,景離知道,這隻是開始。
他了解身後的男人,了解到知道他何時會揮下第一鞭,又何時,會結束。
他也知道,如何做能讓酷刑的時間縮短。
隻要他叫喊,隻要他求饒,隻要他收起傲骨示弱。
可是這些,他通通做不到。
不願,為此舍下最後的尊嚴。
不堪入耳的謾罵,刺耳的嘲笑,狠戾的皮鞭,男人扭曲的嘴臉,充斥著他的世界。
想得到什麼,就要付出些什麼。
景離麻木的看著身前的祖宗牌位,眸光空洞死寂。
直到視線模糊,周圍的一切遠去,在他腦海裏清晰出現的,是君羨挑眉笑看他的眉眼。
雨聲,在淩晨停止。
彼時,際已經隱約透出灰白。
隔壁有輕重不一的腳步聲走動,空氣中,流動著淡淡的血腥。
黑暗中,君羨陡然睜開了眼睛,飛快起身衝進隔壁,那是景離的黑屋。
房門沒關,平案上點燃了蠟燭,兩個家丁剛從裏麵走出來,跟君羨打了個照麵。
視線越過他們,直接看向床上安靜無聲的娃兒,君羨心裏沉得發冷。
血肉模糊。
比兩日前更甚!
“君姑娘。”君羨是侯府的客,侯爺親口應允留下的,家丁麵上不敢怠慢,“世子受傷,侯爺命我等照顧世子,這裏血腥氣重,君姑娘還請回去歇著吧。”
“滾。”
“君姑娘……”
“我叫你們滾!”一手一個,提起兩人直接丟出了門外,君羨渾身氣息冷凝,朝著床上的娃兒走去。
依舊如上次一樣,隻是身上裹著錦服,因為人趴著,衣服鬆鬆的散開,裸露在外的肌膚上,是可見白骨的傷痕。
然君羨卻知道,自己,跟上次不一樣了。
兩日前,看到孩兒身上的傷,她的心裏是沒有什麼波動的,甚至可以無動於衷,隻因為他是景離,是她下凡的任務對象,所以她救他。
可是現在,她的心底在不斷的滋生怒火,若有實質,能將眼前的一切焚燒成灰!
他如樹獺掛在她身上時的無賴,他在她衣襟上抓撓時的生動,他不允人碰觸她時的霸道……兩日時間,她冷硬的心牆,似乎被這個娃兒鑽出了一條縫。
門外,有婢女怯弱的聲音傳來,她們提來了熱水。
真是駕輕就熟。
君羨眼底閃過嘲諷,依舊將人趕了出去,留下熱水,親自替娃兒淨身。
滿滿一桶的熱水,頃刻就被血水染紅。
娃兒僅在刺痛的時候,喉間發出兩聲嗚咽,便是昏死過去,依舊倔強的緊咬唇瓣。
任何時候,都不肯展示自己的脆弱。
不肯用任何方式,來招人憐憫。
跟她,像極。
擦上藥膏,喂了藥丸,將那些沾了血汙的東西扔到地上,君羨抱著娃兒,直接回了自己住的房間。
那些肮髒汙穢,自有人收拾。
景候,嗬,她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