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謝棠說這話,謝芷愣了半天,腦子似叫輪船的槳片打到了,亂成一團:
當年的情形仿佛電影一般在她的腦子裏回放:她練習過高爾夫球往回走,推門進屋,就看到沈淮喝得酒氣醺天的將謝棠壓在客廳的沙發上扒衣服,認定沈淮正對謝棠不軌,抄起高爾夫球杆就朝那“畜生”砸打過去……
謝棠垂下頭,也不敢看沈淮跟謝芷的眼睛,說道:“你心裏明明知道沈淮喜歡你,你卻打心眼裏瞧不起他,也一直不給他機會。沈淮那天喝多酒了,跑回來說了很多喜歡你的瘋話,我就覺得他可憐。他親我,除了他把我當成你,我都覺得挺好的。後來你回來,把他打成那樣;後來又鬧得沸沸揚揚,他又不肯解釋一句,就被趕出法國。我知道我跟沈淮即使沒有血緣關係,也不應該發生那種事,我也就一直沒有勇氣說出來,但我心裏知道,你們都不該怪沈淮的。”
謝芷腦子裏亂糟糟的,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沈淮站在陽台上,能聽到謝棠的話,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在“他”的記憶裏,當年喝醉酒的他確是沒有顧忌謝棠的感受,糊裏糊塗的做錯事,當然,謝棠也沒有必要編什麼話替他開脫,說到底就像當年謝芷沒有將他看在眼裏一樣,他也未將當年看上去瘦小、臉色蒼白的謝棠看在眼裏,自然也壓根沒有在意到當年的謝棠心底可能萌生的什麼少女情思。
當年?當年還真是一團亂麻!
看著煙頭熄盡,沈淮走回來要將煙頭撚滅在煙灰缸裏;謝棠捂住臉,埋頭枕在桌上,甕聲說道:“好丟臉呀!”
“啊?”沈淮不知道謝棠為什麼這麼說,問道,“怎麼丟臉了?”
“讓別人知道喜歡自己的哥哥,還不丟臉啊?”謝棠甕聲說道,連耳根都紅得像染過似的。
沈淮與謝芷麵麵相覷,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
沈淮隻是伸手揉了揉謝棠秀發披散的腦袋,當年那個神情羞怯、瘦小的小女孩子似乎又浮現在眼前,叫他心生柔情。
“我剛才不該那麼對你說話的,我今天的心情真是糟糕透頂了,就感覺自己的人生一糟糊塗。”謝芷艱難的說道,跟沈淮道歉。
沈淮還能說什麼,就拉了把椅子在餐桌前坐下來,點了一支煙,遞給謝芷,說道:“你抽兩口,挺管用的。”
謝芷接過煙,小心翼翼的抽了兩口,又問沈淮:“你以前真喜歡過我?”
沈淮苦澀一笑,要將他的記憶活生生的剝開來,壓根就是一個自暴自棄到極點、即使萌生少男單戀情思卻又苦苦壓抑的典型,他融合了兩個人的記憶,也以難抑對謝芷的好感,說到底他少年時期“刻骨銘心”的記憶在起作用,然而往事不堪回首,現在隻能淡淡的說道:“你當年驕傲得就像是一個公主……”
聽沈淮這麼說,謝芷想到現在像落湯雞的自己,心裏隻是苦澀。
沈淮看著時間都到淩晨了,說道:“我看我還是到後麵樓去睡,你們也早點睡吧……”
沈淮打開門出要下樓去,謝芷喊住他:“我跟鴻奇說好上午就去民政局辦離婚,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跟我爸、我媽他們說這事,我明天能不能再在這裏住一宿?”
沈淮將門鑰匙解下來,放餐桌上,說道:“沒事,這房子裏還有個房間多著,你願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回到後麵樓,沈淮也翻來覆去差不多到天蒙蒙亮才睡踏實。
不過大家都以為他夜裏留在東華,沈淮第二天也就賴床到中午才起床。
沈淮自然不會去問謝芷跟宋鴻奇辦離婚的事,趕到國金大廈吃過中飯,忙碌了一下午,偷閑跟孫亞琳通過電話,他對當年的往事也十分好奇,在電話裏笑著問孫亞琳:“你知不知道謝棠那小丫頭,當年挺喜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