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裏,見樓下的燈光都熄了,戚瑾馨隻當她爸媽跟靖瑤都上樓歇息了,悄悄的推開門進院子,卻聽著有聲音玄關外的魚池那邊傳過來。
“晉南集團也要20億注資淮海電氣,那不是說紀家跟梅鋼、跟成文光的合作關係還要加深?”
戚瑾馨往走廊裏走了兩步,見她姐就穿件絨線衣站在走廊裏,輕聲問:“這麼冷的天,怎麼在外麵接電話?”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還給她姐。
雖然穿了外套,但這麼冷的夜從校園裏穿過,也是冷得瑟瑟發抖,戚瑾馨走到廚房裏,摸著兩隻開水壺裏都沒有水,接了一壺水插電燒起來,她人坐在餐桌前,看著窗外的黑影搖曳的樹叢。
這些年來心冷如寂,確實從未有哪個男子再叫她動過心,今日李曉晨、趙振江的玩笑話卻仿佛在她的心湖裏擲下一粒石子,蕩起片片漣漪。
因為沈淮也確實給她似曾相識的感覺;她以往還以為這是她一個人獨處太久產生的錯覺,然而叫李曉晨、趙振江一語道破,確實能從沈淮身上找到太多熟悉的影子:還真是怪訝,為什麼兩個人長相明明是那麼不同,但說話的語氣、口吻,甚至喝茶裏端起茶杯的細微動作卻又是那麼相似的?
“你在想什麼?”戚靖瑤聽著熱水壺的蜂鳴聲響了好一會兒,都不見瑾馨拔電,還是她上了樓,走進廚房才見瑾馨坐在餐桌邊不知道在發什麼呆,連電水壺燒開了都不知道。
戚靖瑤將電水壺拔下來,見瑾馨已經準備兩隻茶杯,她就泡了兩杯咖啡端到餐桌上來,又問道:“你在想什麼,水開了都沒有聽見?”
當年恨之入骨,出國多年也未曾想回過來一趟,然而知道海文意外逝世之後,一切的執怨跟恨又全然的煙消雲散。
雖說她厭憎她姐跟胡林的關係,想及舊事也難抑心裏的冷漠,但這些年來飄泊在外,與父母的關係也是淡薄,也確實找不到更多的人可以談心間事。
“有沒有人會給你似曾相識的感覺?”瑾馨抬頭看了她姐一眼。
戚靖瑤看著黯淡燈光下她妹的眼眸,深邃得叫她看不透裏麵的迷思,但她知道瑾馨說的是沈淮。
她比瑾馨接觸沈淮的時間更多、更長,對沈淮的觀察也更仔細,然而越是如此,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叫她感受越發的深刻,甚至折磨她的神經。
戚靖瑤也一直都費解,為什麼能在另一個人身上找到如此熟悉的感覺。
若非她是淡漠於男女情感又觀察入微的一個人,隻怕會將這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誤以為是男女之間的天然吸引力——雖然不可否認沈淮是個極有魄力的男人,但戚靖瑤知道僅僅是有魄力,還不曾再有哪個男人叫她動過心。
隻是這種熟悉感為何叫她感受那麼深刻、清晰?
“你可以想太多了,”戚靖瑤言不由衷的說道,“海文死的時候,沈淮也在場,而海文死後,她妹妹一直都是托給沈淮照顧,而沈淮與海文的堂嫂有著糾纏不清的關係——你不應該將對海文的想念寄托到別人身上。有時候記憶也會糊塗,有時候人會做一些似曾相識的夢,但實際都不過是人的心理因素所致。”
“我又沒有說是沈淮。”瑾馨看了她姐一眼,心裏想她姐果然對沈淮也有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戚靖瑤微微一怔,怎麼腦子就糊塗了,剛才那番話不是不打自招嗎?
想到這裏,戚靖瑤也是苦澀一笑,換作以往,她一定會好奇的探究下去,甚至會暗中慫恿瑾馨去跟沈淮接觸,以便她能觀察到迄今都困惑她心的沈淮的反應——她也早早就肯定沈淮肯定是早就認得瑾馨的,這背後肯定有她所不知道的秘密。
她這時候卻不那麼想的。
曾幾何時,她有著漂亮女人天然的心理優越性,隻當沈淮是宋家的棄子,並沒有將他放在眼裏,甚至抱著遊戲心態想去碰一碰沈淮,然而時至今日,她已經意識到這個遊戲有些危險了。
梅鋼奇跡般崛起,而善在刀鋒間起舞的沈淮,也早就不再是宋家當年那個可有可無的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