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記從海外留學歸來,又有在大學教書的經曆,我想沈書記做學問一定沒有問題,但鋼廠的經營管理千頭萬緒,沈書記沒有什麼經驗,縣裏的推薦是不是有些草率了……”又有人站出來當杜建的炮手打沈淮。
沈淮坐在那裏巋然不動:
杜建這時候搞反擊,有些遲了吧?是市委書記吳海峰背後的人安全撤出重要,是市委書記吳海峰以及縣委書陶繼興的意誌重要,還是杜建你鎮黨委書記的意誌重要?
即使杜建有膽子違擰陶繼興的意誌,沈淮心想他大不了多等上一個月,讓陶繼興將杜建調走。
確實,杜建此時還不敢違擰縣委書記陶繼興的意誌,他知道違背組織意圖會有什麼下場,但他也不是好捏的軟杮子,叫這麼多人站出來唱反腔,就是要沈淮知道,就算沈淮如願以償擔任鋼廠廠長,把他逼急了,他還是能通過黨政會議撤換鋼廠廠長。
會議召開到最後,倒好像是杜建求著大家通過沈淮鋼廠廠長的任命。
臨了,杜建又說道:“臨時增加一個議題,這段時間來鎮子上時有鋼廠職工參與鬥毆事件發生,鋼廠的治保工作需要加強,我提議撤消王剛聯防隊副隊長的職務,任命他擔任鋼鐵治保處處長。另外,以後召開的黨政會議,要根據議題的不同,讓相關人士參與進來,加強集體決策。打個比方說,議題跟鋼廠有關,除了沈書記代表鋼廠外,其他幾個副廠長也應該喊過來一起進行決策……”
對杜建的這番話,沈淮隻是冷冷一笑,心想不把這家夥徹底踩翻掉,這事還沒有消停了。
東華在下屬鄉鎮推動黨政聯席會議製,目的是為了防止鄉鎮幹部專權,沒想到到杜建手裏,卻成了架空別人的工具。
要是鋼鐵廠大大小小的管理層人事任命都要得到黨政會議討論通過,鋼鐵廠較大一些的事務,都要經過黨政會議討論,還叫副廠子有臨時參加黨政會議的權力,沈淮即使如願當上鋼廠的廠長,也隻是給架空起來的擺飾。鋼鐵廠實際大權,必然還將繼續掌握在杜建手裏。
這難道是吳海峰、陶繼興他們的目的,把他推到前麵當替罪羊,他們繼續咬在鋼廠身上吸血?還是說僅僅是杜建他個人不願意放權?
“我保留意見,現在從上到下,都在強調要加強企業的經營自主權,經理廠長負責製也提了好些年,梅溪鎮沒有必要開倒退車。”何清社跟沈淮保持距離,但跟杜建絕尿不到一坑裏去,他是希望自己能躲在後麵看沈淮跟杜建相鬥的好戲,但要是沈淮第一天就給杜建架空,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改革開放就是摸著石頭過河,現在強調的未必就是正確的,以前的辦法也不見得完全錯誤,關鍵是我們要勇於糾正錯誤。在鋼廠的經營上,實際看來我們是犯了一些錯誤,不過正是如此,更要勇於糾正,”杜建沉著聲音,陰陰的看著何清社,繼而又將視線轉到沈淮的身上,“何鎮長保留意見了;沈書記,你呢?”
“會議記錄呢……”沈淮抬頭看向負責會議記錄的黃新良,伸過手去,要翻看會議記錄。
黃新良無奈的將會議記錄本遞過來,沈淮把記錄本翻到前麵,手指著記錄本盯著杜建的心腹黃新良追問:“鋼廠陷入今天的經營困境,杜書記也承認他要承擔大部分責任,這條怎麼沒有記錄?你眼睛裏還有沒有杜書記,還有沒有將杜書記的話聽到耳朵裏去?”
沈淮當即不客氣的將會議記錄本丟回到黃新良的麵前。
沈淮這句話一出,很多人耳朵邊都是“嗡”的一聲響:這就翻牌了!這小子也太狂妄了吧,難道記錄上這一句話就能將杜建扳倒?
“把我的每一句話都記上,”杜建氣得老臉發白,心頭邪火又發泄不出去,指著黃新良讓他補記錄的手指都發抖起來,“將來出了問題,我杜建來背。”
何清社看著黨政辦主任黃新良的臉都綠了,再看看與會的其他人,噤聲不再敢言,心想沈淮的目標還是要打狗給狗看吧?
何清社打開始認為沈淮是個不知收斂、態度傲慢的人,這時候想法倒有些轉變了,猜想沈淮很可能早就決定好要對杜建擺出強硬的姿態……
“既然杜書記這麼說,那我就保留意見好了。”沈淮冷冷的應了一聲,看也不看杜建,他知道現在阻止不了杜建通過黨政會議實施他的意圖,浪費口舌反對沒有用,但他的姿態絕不能軟了。
要是連一群鄉鎮幹部都鬥不過,何談重新給宋家接受?那簡直是給宋家臉上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