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丹看著聯防隊的拿出細麻繩就要捆她弟弟,顧不得跟沈淮打招呼,又衝上去想將弟弟搶出來,知道真給綁到聯防隊去,少說也要脫一層皮才能出來。
“王剛,你個畜生,你敢動我弟弟一根指頭,我燒你家房子。”陳丹撒起潑來,就渾不顧形象,衝上去就要抓王剛的臉。
沈淮忙將陳丹拉住,要是陳丹手裏有把菜刀,還能將王剛嚇住,她赤手空拳的撲上去能有什麼用?
王剛瞥眼看陳丹一眼,嘴角抽搐了一下,惡狠狠的說道:“你弟弟當街打傷聯防隊員,你找天王老子都沒處說理去。你要是夜裏來聯防隊,好好協助調查,或許還有個好說法。我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不然就衝你剛才那句話,把你綁起來,你公爹想來撈人,也要看我的臉色。”
“黃臉貓你個狗日的,你有種就打死我;今天打不死我,明天死的就是你!”陳桐給三個強壯的聯隊防員聯手摁住,還拚命的掙紮著,眼睛惡狠狠的盯住王剛,為王剛對他姐剛才的威脅加下流暗示,憤怒得要燒起來。
“好,這話大家都聽見了,這小子可是當街威脅咱們執法人員啊,”王剛哈哈一笑,朝著四周圍觀的人群一拱手,轉身走到陳桐的跟前,抽了他一巴掌,又壓著聲音說道,“我不敢弄死你,你猜我敢不敢弄殘你?”
他雖然壓著聲音,卻恰好能讓沈淮以及給沈淮拉住的陳丹聽見,轉臉看過來的眼神,仿佛在陳丹的臉上貪婪的舔了一下。
沈淮見王剛明目張膽的打陳丹的主意,心想之前很可能是他故意找陳丹弟弟的渣,這畜生倒是對陳丹貪心不改。
沈淮也沒有管地上的工作證,而轉臉盯住那個看過他工作證的聯防隊員。
那個聯防隊員有些忤沈淮的眼神,也不敢把事情惹大了兜不住,連瞟著沈淮邊湊到王剛耳邊說:“工作證上寫他是市政府秘書處的。”
王剛的心“咯噔”一跳,他雖然渾,但也隻敢在梅溪鎮作威作福,也知道天高地厚。
市政府哪怕掃廁所的大爺,也不是他能隨便欺負的,王剛頓時意識到問題有些嚴重,臉就訕在那裏,想撿起那本給他摔在地上的綠皮子工作證印證一下,又掛不住臉來。
“市政府就了不起,誰知道真的假的,就算是市政府的,就能阻止聯防隊執法了?”王剛有些心虛的朝不識趣給他提醒的那個隊員吼著。
陳丹這時候才冷靜下來,才覺得自己多傻、多衝動。要想阻止王剛把弟弟綁走,根本就不用去求誰,隻要找眼前的沈淮就行。要是沈淮都不行,她找誰都沒法把人從王剛手裏撈出來。
倒是旁人有人認得陳丹姐弟,也看不過去,說道:“不能讓他們把陳桐綁到聯防隊去,他們故意說你的下流話,陳桐才忍不住先打人的……”
漂亮女人就是是非多;沈淮也不等陳丹開口相求,看到她肩上粘著一枚枯黃的落葉,幫她取下來彈落,袖手看向那些個剛才如凶狼惡虎般的聯防隊員,冷著聲音喝問:
“你們梅溪鎮的黨委書記是不是杜建、副書記及鎮長是不是何清社?我這就打電話問問他們二人,梅溪鎮聯防隊有沒有當街暴打民眾、再將人拿繩子綁走的權力?有沒有不接受市政府稽查處監督的權力?有沒有當街朝我一個路人揮拳頭威脅加罵娘的權力?”
沈淮也不去撿地上的工作證,轉回身去扶倒在地上的自行車,將公文包從車把子取下來。
看到沈淮打開公文包取出手機來,王剛心頭一沉,才知道今天真是踢到鐵板上了。
這年頭鎮上幾個大老板,都還在用板磚一般的“大哥大”在人群麵前炫耀,摩托羅拉的手機在東華一隻要一萬多。
王剛腰間隻有一隻杜建淘汰下來的中文尋呼機,就拽得跟二百五似的,哪裏還敢再質疑沈淮的身份?
王剛僵站在那裏,看著正撥打電話的沈淮,又看看給聯防隊員拿麻繩綁住的陳桐,又看到滿臉期翼看著沈淮的陳丹,又看了看那本摔在地上綠得刺眼的工作證,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其他聯防隊員也都傻站在那裏,不敢往前湊。
沈淮撥打電話,趁著等電話接通的空當,轉臉看著王剛:“你叫王剛?今天梅溪鎮聯防員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是負責人?你們上街整頓街容,怎麼沒有派出所的同誌隨同?鎮綜治辦的負責人呢?”
“我,我,”王剛給沈淮眼睛盯著,仿佛給毒蛇咬了一口,心髒隻抽抽,“我”了兩聲,卻沒有能給自己說出一個辯解的理由來。
他雖然不學無術,但整頓街容的社會清理工作程序還是略知一二的,聽沈淮每一句話都問在要害上,就怕事情鬧大,他身邊的這身皮就得給先剝下來,還不知道會不會牽連到杜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