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老爹,你慘了,要讓媽知道你破了煙戒,能嘮叨你半年……”熊黛玲清脆的聲音傳進來。
沈淮轉頭看去,外麵光線還亮堂些,熊黛玲窈窕的身子站在門口,擋住光線,周身仿佛蒙著一層毫光。
熊文斌尷尬的將半截煙撚滅;趙東好像也有些忤熊黛玲告狀,連吸了兩口煙,將煙頭撚滅掉。
唯有沈淮悠哉遊哉的抽著煙,看熊黛玲揮手驅著煙霧走進來,將對麵的窗戶打開通風。
“你們也真是的,抽煙就抽吧,還緊關著窗子,不怕多吸幾口二手煙?”熊黛玲站在窗戶前,一邊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一邊覺三個大老爺們關門閉戶的抽煙很可不理諭。
沈淮想起剛進市鋼廠時的情形,整天跟在熊文斌屁股後麵,邊學經驗邊跟著搞技改,整天累得不行,隻能拿煙解乏。
那時的熊黛玲才十二歲,還住在市鋼廠的宿舍樓裏,每回給熊文斌的愛人派過來給大家送飯,看到有抽煙的,就會挨個會把大家嘴裏的撥掉,一點都不留情麵,沒想她長成窈窕的大姑娘,倒不比以前“蠻橫”了。
時間過了真快,當年瘦瘦弱弱的小姑娘,轉眼間就長大成人,袖管挽起來,露出冰凝玉敷似的胳膊,紮著馬尾辮露出修長的脖子,身材纖細而高挑,雖不如周裕那般成熟豐豔,卻無不透露出青春少女的氣息。
“沈秘書識得法語呢!這個是法語吧?”熊黛玲看到書桌旁的一摞書,跟發現新大陸似的尖叫起來。
“人家沈秘書是省裏引進的海外人才,都跟你似的好吃懶學?”熊文斌笑著將話題岔開,他對沈淮的印象很複雜,有太多把握不到的地方。即使沈淮剛剛向他們揭開這麼重要的謎底,但心裏對沈淮依舊保持著警惕的觀察,說話也仔細分寸。
沈淮對熊文斌及趙東是太熟悉了,即使熊文斌與趙東不會立即就全無保留的信任他,守住口風沒有什麼問題。
不過沈淮也壓根兒不想在“海外人才”這個話題上多談,熊黛玲在省城就讀的就是省經濟學院,要是聊著聊著,讓熊黛玲聯想到省經院那個聲名狼藉的禽獸教師,豈不是自找不痛快?
沈淮也頭痛,之前那個混蛋,給他留下一大攤子爛事,要他挨個收拾,真他娘的辛苦啊。
沒再多說什麼“海外人才”的事,沈淮問熊黛玲:“是不是晚飯準備好了?”
“那是,等你們半天不見出來,還不知道你們躲這裏商量什麼陰謀詭計呢。”熊黛玲說道。
趙東還是有些發蒙,想不明白沈淮為什麼會找他,實際上對沈淮的話也是將信將疑,但想不到沈淮有什麼蒙騙他的理由。他還是相信老熊的判斷,看老熊都是氣定神閑的樣子,即使心裏有很多疑問,還是控製住不多問。
當然,疑惑之餘,心裏也有按不下的隱隱興奮。倘若沈淮所言不假,倘若將來東華擔任市委書記的譚啟平真視沈淮為左膀右臂,他當然清楚這個機遇對他有多麼重要。
走到熊文斌家的客廳,酒菜都已經擺上桌。
周明大概對未能與聞機密不滿,也有對沈淮本人的不喜歡,席間沉默寡言。
楊海鵬沒有太多的想法,就坐上桌,就直接偷偷的拉趙東問他們三個人在隔壁屋裏說了什麼。
熊黛玲坐他們旁邊,聽到他們說話,就直接問:“對啊,你們鬼鬼祟祟聊了啥?”屋子裏這五個女人同樣也很好奇。
“梅溪鎮有一兩家鎮企業,過段時間要向社會公開招聘管理及技術人員,”沈淮看趙東尷尬,就直接代他回答,“我勸趙東從市鋼廠主動下崗,去競聘梅溪鎮的企業管理人員。趙東要是當上廠長或者副廠長,有些事情我想就不會那麼為難了……”
“那趙東到梅溪鎮,幾個月能把六萬八的彩禮錢掙回來?”熊黛玲心直口快的問道。
見熊黛玲直接問起趙東跟著去梅溪鎮後的收入,沈淮笑了起來:“我還沒有去梅溪鎮工作,具體還要鎮黨委討論吧,總之要比我們這些主要從事行政工作的人員,工資會高,而且也不會隻高一點半點。”
“你們當官的又不是靠死工資吃飯……”
熊黛玲剛頂了沈淮一句,就給她媽拿筷子往後腦勺上敲了一下,“呀”的叫了一口,又吐了吐舌頭,自嘲道:“把我爸也兜進去,可的確像我爸這麼當官的很稀有啊。”
沈淮莞爾一笑,吃過晚飯就先回隔壁,但是熊黛玲吐舌頭的樣子,始終在他腦子裏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