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下去吧，不關你們的事。”暮芷夕的聲音依舊清淡，卻讓他們鬆了口氣。
那以後，暮芷夕進餐的時候吃的東西比之前多了一點，可是蘇元沁看得出來，她隻是不給他向著廚師發火的理由。
暮芷夕似乎變了一些，她不再整日哭泣，有時候會望著某個地方發呆，甚至露出癡傻的笑容。
蘇元沁一開始還覺得這樣不錯，最起碼她不再整日以淚洗麵。
可是後來他逐漸發現這並不是一個好現象。
暮芷夕積累在心中的那些傷痛像是毒瘤一樣，全部閉合在她的心底，越來越沉重。
發泄出來其實遠比隱而不發要好得多。
最起碼他知道她在想什麼，可是現在他猜不透。
就比如此刻，暮芷夕坐在兒子的書房裏，開始翻看那些幼兒讀本，神情時而惆悵，時而木訥，有時候還會傻笑兩聲。
“小夕，你想到什麼開心的事情了？”
蘇元沁就坐在她身邊陪著，說話的聲音輕柔。
“看書，我在看書。”明明就是很正常的一句話，可是他就是覺得不對勁。
這種感覺最近這幾天更加強烈。
“這一本書很好看嗎？”蘇元沁伸手想要看一下書的內容。
“這是泡泡的書。”她低垂的眼睫毛遮蓋住眼底的疑惑，蘇元沁並沒有捕捉到這個眼神。
“……”而這一句話頓時讓蘇元沁失了所有問下去的理由。
因為再說下去，就會提到他那個已經離世的兒子！這無疑是在暮芷夕的心頭再插兩把刀。
他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在陪伴著她，希望她能走出失去孩子的陰影，可是他發現隻是徒勞。
他不是泡泡，更無法取代孩子在暮芷夕心中的地位。
“你……”蘇元沁任由思緒翩飛，感覺到自己的衣袖被人緊抓著的時候垂眸。
視線對上暮芷夕偏著的半個腦袋，他收回渙散的心思柔聲問著：“怎麼了，小夕？”
“我要回去睡覺。”
她站起身，隨手把桌子上一個漂亮的孫悟空公仔抱在懷裏走出去。
泡泡那些書被她隨便放著，有些還滑落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可暮芷夕依舊頭也沒回。
蘇元沁疑惑的眯著雙眸，看著暮芷夕走出去的背影轉身撿起那本書。
是《數獨》那本書！
那就更奇怪了，暮芷夕為什麼能抱著數獨看上兩個小時都不膩？
以前她並不喜歡這些，因為泡泡喜歡才買給他的。
難道是因為孩子的原因？她太思念兒子，以至於說要睡覺還要抱走兒子的公仔？
他把那些書重新整理好才關上房門走出去。
暮芷夕早已經回到臥室裏正抱著公仔背對著他躺著，安靜的模樣就像是已經睡著。
蘇元沁追到臥室裏看著她這樣乖巧的一幕，更加疑惑了。
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兒？
“小夕……”
“嗯！”
暮芷夕迅速轉身，望著蘇元沁，唇角甚至還有了淺淡的笑容。
蘇元沁對上那樣一雙幹淨澄澈的眼眸以及那樣的笑容，有什麼想法忽然浮出腦海，令他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