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裏麵莊嚴、肅穆,我早早地就到達了這裏麵,然後選了一個靠前的正對被告席的位子坐下。
此刻,我的心裏非常的忐忑不安,因為我完全不知道江敏在今天會不會當庭翻供。
昨天陶墨非通知我來參加今天庭審的時候我還在電話上問過他,我問他在與江敏談話後有沒有效果,他卻回答了我三個字:不知道。
當時我的心裏一下子就沉下去了,於是急忙地問他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找她的談話沒有一點作用?”
可是他卻回答我說:“那也不是。”
與這樣慢性子的人談這樣令人著急的事情真的是一種折磨,當時我就著急得差點跳了起來,“你的這兩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嘛?”
他這才慢騰騰地說道:“我和她談了大約有半小時的樣子,都是我在講她在聽。不過一直到我講完後她也沒有說過一句話,所以我不知道她究竟會不會改變主意。但是我發現了,最開始的時候她的神情很淡漠,後來卻慢慢地變得柔和了起來,特別是她的眼神,到最後,我發現她的眼裏有眼淚在流出。你說,這算不算是一種有效果呢?”
我心裏依然忐忑不安,因為他說的這種狀況並不能證明江敏就有了改變想法的可能。不過我也頓時明白了他前麵“不知道”與“那也不是”這兩種回答的意思了。說實話,我再也找不出能夠比這兩句更能夠準確描述對江敏在法庭上可能出現情況的判斷的話來。
後來,陶墨非特地吩咐了我一句話,“林醫生,你明天一定要早些去,坐到靠前麵一點的位置,而且要正對被告席,讓她能夠注意到你。當江敏進入到法庭裏麵後你就要一直用深情和期待的目光去看著她。這是最後的一次機會了,總之就是你要讓她感受到你對她的情意。不管你是演戲也好真實情感的流露也罷,隻要能夠讓她感受到你對她的真情就可以了。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我頓時就覺得這也太有些匪夷所思了,“這……我……”
他卻在電話裏麵笑,“林醫生,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如今隻要點燃她心中的希望才可以救她。說實話,我很少有辯護失敗的案子,也正因為這個案子很有趣,而且很有難度,我才花費了那麼多的精力去做它,而且幾乎是沒有收取你的費用。林醫生,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這件事情是我們雙方的事,隻要你做到了,我就一定能夠做到。”
當時,我不禁在心裏苦笑:陶墨非這個人還真是一個不錯的導演,真是做到了循循善誘。而且我還發現,他似乎看透了我的內心深處,還有江敏的。
很快地我就發現這法庭裏麵已經是座無虛席了,我的心裏也越發的緊張了起來。說實話,直到現在我都不敢保證自己一會兒是否能夠完成陶墨非對我提的那種要求。畢竟我不是演員。
不多久,一位年輕身穿法院工作人員製服的年輕女人出來了,她開始向參加這次旁聽的人宣讀法庭紀律,她應該就是這次庭審的書記員。
隨後就是公訴人、律師等入場,最後是三位法官進場。其中一位坐在法官席的中間,另兩位坐在他的兩側。
坐在中間的肯定就是這次庭審的審判長了。
接下來審判長宣布此次庭審合議庭的組成,其實就是他們三個人。然後他宣布開庭,隨後才是帶被告人入場。
我看到了,就在我對麵的那道門處,江敏正從裏麵走出來,她的身上穿著一件橙黃色坎肩囚服。她的肌膚依然是那麼的白皙,不過卻眼神無光,而且麵色顯得有些憔悴。
她的手上戴有手銬,腳上還有腳鐐!
就在這一瞬間,我的心頓時傳來了一陣陣的刺痛,雙眼也在猛然間變得模糊了起來。這就是她嗎?難道這真的就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個叫江敏的女人嗎?
她看見我了,正在緩緩前行的她頓時就愣了一下,腳步也即刻停了下來。
而就在那一瞬間,我的眼淚洶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