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曹沫又在拉娜德雷度假酒店為西非聯合水泥成功上市舉辦盛大的招待晚宴。
已經有些老態龍鍾的老酋長菲利希安也穿著約魯巴族的傳統長袍,與近年來同樣不怎麼走出部落的奧韋馬,在莉莉的陪同下也特意從隆塔趕到德古拉摩來。
奧喬桑、布雷克、貝爾蒂奇、尼茲奧本海默、斯丹寧、西卡、魯伯特等家族核心人物,卡奈姆聯邦政府及奧約州、奧貢州及德古拉摩、隆塔等州地官員,投資機構的高層,可以都是卡奈姆的社會頂流。
晚宴前,曹沫也是難得的上台致辭。
致過辭後,他站在演講台前有機會眺望全場的嘉賓,而這一幕令他在晚宴後心情都相當複雜。
今到場的,大部分都是西非聯合水泥的利益相關方。
都利益關係是世界上最純粹、最值得依賴的關係,但他還是能感受到在場有相當多的人,他們心底的想法並不純粹,不那麼值得依賴——他在短短十年間所攫取的巨額財富,即便是在此時此地,還是令在場相當多的人內心泛起嫉妒、貪婪等情緒。
或許這才是真實的人心。
西非社會治安混亂、政體也不穩定,一個國家的總統隨時有可能會被政變搞下台,或橫死街頭,一個國家的政製隨時都有可能麵目全非,悅目前在幾內亞灣的根基,又有什麼資格是成熟的、穩定的?
月光鋪照下來,墨黑的大西洋海麵閃爍著大片的銀光,沙灘也蒙著一片晶瑩的光澤——這使得遠處的夜更為深邃,仿佛世界的盡頭就矗立在伸手可及的遠處。
六月中旬的德古拉摩,椰林裏飄蕩著微微的海腥味,氣溫恰到好處,曹沫直接一屁股坐在沙地,跟周深河道:
“西非聯合水泥公開上市所融得的資金,注入德雷克礦業有限公司換取0%的股份,這是招股書中明確寫明的。相關的前期資產審查等工作都已經就緒,照著原計劃隨時都可以簽署正式的協議,將相應的資金轉入德雷克礦業有限公司的賬戶裏,而德雷克礦業有限公司隨後也會及時宣布啟動烏桑河銅金礦第二礦場的建設計劃。當然了,這麼做也隻是在輿論上造勢,但在阿克瓦塵埃落定以及芒巴-科托努鐵路正式啟動之前,第二礦場也就是先將牌子立起來而已,不會急著投入太多的資金。我開始沒有打算找外人演這出戲,想著直接由科奈羅工程建設集團去立這個牌子就好了。不過,中礦既然確實對伊波古礦業這麼感興趣,那不如就由中礦來立這牌子……”
烏桑河銅金礦第二礦場的規劃設計工作早就做好了,預計投資十二億美元,但在阿克瓦危機塵埃落定以及芒巴-科托努鐵路修建、解決運力瓶頸之前,第二礦場不會真正落地的。
因為第二礦場的籌備期很長,真正大興土木也不知道會拖到什麼時候,曹沫原計劃是想著由科奈羅工程建設集團接手,一點點的去打磨,借這個注定效率低下拖遝的工程,將科奈羅工程建設集團自己的隊伍鍛煉起來,發展成能真正承接超大型複雜工程的建設實體。
曹沫的這些打算,錢文瀚、周深河他們都清楚。
不過,錢文瀚、周深河這次帶來新的消息,經過一下午的消化,曹沫的計劃也做了相應的調整。
中礦本身就有極強的工程建設能力,特別是在礦產開采領域,要比中土集團更為專業。
既然曹沫都接受中礦通過新海金業往伊波古礦業滲透影響力,同意中礦通過新海金業對伊波古礦業的間接持股放寬到15%,為何不在礦場建設、礦產開采等領域開展更密切的直接合作,讓中礦的影響力發揮更直接、更充分、更深入?
曹沫才不會覺得中礦加入,會是對他的鉗製。
他真要如此倔強、剛愎自用,他會輕易將西非聯合水泥的持股降低到5%?
他會輕易同意放棄對弗爾科夫石化的絕對控股權,他會一而再的降低對悅實業、伊波古礦業的持股,引進更多甚至心機並不怎麼單純的盟友進來?
踏出這一步接受中礦的介入,曹沫做這個決定一點都不覺得有困難的地方。
“哦……”
周深河還是有些驚訝,他還以為曹沫再少年老成,心裏總歸會有棱角嶙峋的盛氣,可能需要權衡很久,才會最終認定接受中礦的滲透其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卻沒有想到下午才談這個話題,曹沫這時候就已經坦然接受了。
“老周還想著睡一個好覺,看來這個計劃要泡湯了!”錢文瀚笑著道。
阿克瓦的局勢已經進入最撲朔迷離的階段,既然決定接受中礦的介入,那就是宜早不宜遲,甚至早一都有可能導致完全不一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