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總,你是怎麼看這事?”
眾人走去更衣室,準備換回衣服,然而在晚餐開始前坐到雪茄房好好享受一番,謝思鵬忍不住問丁肇強對華茂聯手埃文思基金會推動勃建設索鐵礦-勃卡鐵路-卡特羅鋼鐵廠工業複合體的看法。
“我的看法?”丁肇強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從待應生的手裏接過鞋,沉吟著道,“我的看法是覺得這個計劃有些扯淡,但東盛對新鋼聯的持股太低,韓少榮現在就盯著餘晉傑,想必也是完全不在乎我有什麼想法。”
國內近年來屢有超大型工業工程項目上馬,即便如此丁肇強、錢文瀚、周深河等人在國內聽到哪裏有百億級別的項目落地,都禁不住會感慨一番。
何況是在經濟發展、工業配套極度落後、市場相比國內又狹窄得多的非洲幾內亞灣地區?
勃索鐵礦-勃卡鐵路-卡特鑼鋼鐵廠這一工業複合體,是卡奈姆推翻殖民主義統治之後,六十年初就進行規劃,七十年代初啟動施工建設,但一期工程在磕磕絆絆建成後,規模更為宏大的後續建設就中斷下來了,而且一停就是三十年。
曹沫最初聯合新鋼聯去接手卡特羅鋼鐵廠,也隻是想通過成本低廉的幾內亞灣近海與奧貢河聯運,從阿克瓦的芒巴采購優質精鐵礦,甚至還是費了好一番力氣,才通過奧約州布雷克等人,將勃索鐵礦跟卡特羅鋼鐵廠解除捆綁。
曹沫接手卡特羅鋼鐵廠的計劃,被華茂截胡了,但新鋼聯始終是這個計劃的操盤手。
東盛控股始終持有新鋼聯少量的股份,即便還沒有達到提名董事進駐董事會的資格,丁肇強多多少少還是關注卡特羅鋼鐵廠的近況。
“當然,整個計劃也不是完全沒有執行落地的可能,但對團隊的執行能力要求極高,而且還要能得到地方的全力配合,”丁肇強補充道,“華茂聯手新鋼聯接下卡特羅鋼鐵廠,韓少榮多少有些自知之明,還能堅持以新鋼聯的團隊為主導,至少能叫鋼廠的運營不出什麼亂子,但現在為了某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又跟埃文思基金會聯手去搞這個工業複合體,就有些扯淡了——我看曹沫傳回來的資料,埃文思基金會在幾內亞灣及非洲其他地區,紮根那麼深,合作之初大家都能開開心心坐坐下來商討事情,要是事情遇到一些挫折,他們還會有耐心不將整件事的主導權搶過去?當然了,我剛才也了,東盛在這事裏的話話權很低,一切都看餘晉傑怎麼想了。東盛這點股份再有半年就解除封鎖了,實在不行,到時候直接撤出來就是了……”
丁肇強做實業,當然清楚團隊的重要性。
而他也是一個相對強勢的性格,而性格強勢都有難以自製的控製欲,早初他跟曹沫及悅的諸多矛盾,以及東盛陷入債務危機,跟他的性格多多少少都有著關係。
後麵雖然是迫於形勢,跟曹沫和解,但丁肇強自己也反思很多,也就很清楚埃文思基金會在幾內亞灣那麼的根深蒂固,到時候克製住不去爭搶這個工業複合體的主導權會有多難。
這必然會導致運營團隊的混亂、失控。
很多大型聯合性質的工業、工程項目最終黃掉,跟市場環境的關係不大,反而是這種因素居多。
“餘晉傑也是老江湖了,不會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看不明白。”錢文瀚道。
“我看餘晉傑剛才與韓少榮在一起的樣子頗為親熱,也許韓少榮想到什麼能隔離風險的辦法服餘晉傑了吧……”曹沫道。
“哦?”丁肇強、錢文瀚他們都有些遲疑,他們剛才都沒有親眼看到餘晉傑與韓少榮的樣子,但他們這時候也絕不可能再輕視曹沫的觀察力,問道,“他們有什麼辦法隔絕風險?”
“餘晉傑真要是被韓少榮動心了,隔絕風險的辦法還是有的,”葛軍沉吟道,“韓少榮目前以華茂投資為核心,外圍注冊了一批公司。這些公司的法人代表、投資股東,都不再是韓少榮或正在華茂任職的高層管理人員,而是由幾名從華茂離職的高層擔任,但明眼人都知道這些都是韓少榮控製的公司——韓少榮目前通過這些公司介入證券市場的資本運作,一方麵能繞開監管,另一方麵某個環節出現問題,韓少榮能及時進行切割,避免風險債務鏈傳導到華茂投資頭上來。韓少榮與餘晉傑倘若想聯手埃文思基金會推動勃索鐵礦-卡特羅鋼鐵廠這一工業複合體的建設,又不想由華茂及新鋼聯承擔這一巨額投資所蘊藏的風險,比較容易實現的做法,而且以韓少榮的風格,就是較低的成本在香港拿下一個殼公司,兩家將西海鋼鐵的資產裝進這個殼公司裏,然後以這家殼公司舉債,以完成對整個項目的增資……”
葛軍對韓少榮研究最深,同時還熟悉各種資本運作的套路。
經他這麼一,大家都覺得韓少榮、餘晉傑十之八九會這麼做,這特麼太符合韓少榮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