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林明鏡在我耳邊喊了一聲,拖著我就往外跑。
我胸口剛剛積蓄起來的那一點勇氣,被他一聲喝散了,登時跟在他身後就往外跑。
然而沒跑幾步,他突然又站住了。
我也突然想起來,我們現在的狀態,外麵有一群成了精的槐樹等著,這裏麵又有一群似乎完全沒有自我意識的村民,還有一具……
我控製著自己心裏的恐懼,向身後望去,卻見那些跪在七具懸棺下麵的村民們,都木木然抬起臉,向我們的方向看過來,那一雙雙眼睛裏,都帶著一種麻木又茫然的神情。
我往後退了半步,連自己踩到了林明鏡的腳都沒有發覺。我不能就這麼算了,如果我們現在走了,那這些看著我、陪著我長大的人……
我心一橫,咬著牙往前走了一步,就見周圍那些長明燈的光芒忽然閃動了起來。仿佛有穿堂風過,這些燈光忽明忽暗,將大殿中的一切也帶得模模糊糊。就在這一片模糊之中,一陣刺耳的刮擦聲傳來,就像是什麼塵封許久的東西,正被用力打開。
我心中一冷,就著明滅的光線,便看見村民們又已經納頭拜倒,一個個向著某個方向叩著頭。順著他們磕頭的方向看過去,就著光線,我看見了一雙白色的眼睛。
那雙眼睛就像是用粉筆或者白色的什麼東西,貼在一片紅色皮膚上一樣。因為它隻剩下了白色的眼球,卻沒有其中該有的一對黑色瞳仁,看起來格外駭人。
我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又強迫自己站住了腳。
“你有沒有辦法?”我心裏雖然在打鼓,還是放低了聲音問道。
事實上,不需要我說,林明鏡的手指間已經捏起了一張符咒。
“區區一具血屍而已。”他頗為輕蔑地冷哼了一聲。
那刺耳的刮擦聲仍然在繼續,正是血屍推開了擋住他動作的青銅棺蓋,從棺材裏爬了出來。這家夥從頭到腳都是血紅色,唯獨一雙刺眼的白色瞳仁太過明顯。
“村民們怎麼回事?”我咬牙問道,“就是被這個東西控製住了?”
林明鏡現在也顯然不會直接將這件事跟我掛上關係了。他捏著那張符紙,眼睛半點都沒有從血屍身上挪開,嘴上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
“是。”
我聽他這麼說,心裏非但不能一塊石頭落地,反過來,更多了幾分緊張。
這東西看起來就是很厲害的哪一種,我該怎麼做,才能讓村裏人清醒過來呢?
我正想著,就聽見空中傳來一聲恐怖的咆哮,那血屍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將整張臉向我的方向轉了過來!
猝不及防,我第一下仔細看到了他的臉。那張臉上的五官都有些模糊,仿佛一個人硬生生被扒掉了一層皮。它衝我呲開嘴,長長的獠牙頓時露了出來。
我往後又退了一步。剛才林明鏡給我的東西,已經在入口處被槐樹卷走了,這時候,我當真是一點點自我保護能力也沒有。然而可能是最近經曆的這些事情太多,一時之間,我竟然連怕都顧不上了,跟在林明鏡身邊,低聲問道:“有沒有什麼我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