頡利對於這個理由非常不滿。
“區區一條渭河就能擋住我草原鐵騎的去路嗎?沒有橋,那就乘羊皮筏子,造船過河!”
“羊皮筏子可渡人,戰馬呢?牛羊呢,怎麼渡?至於造船,現在渭河北岸的長安百姓,都逃進了城中,我們根本抓不到幾個造船匠。”
這些都是理由,但也僅僅是理由,頡利相信隻要願意想辦法,都能找到渡河的辦法的,可是突利等人隻講困難,明顯就是不肯渡河了。
頡利很惱怒,也很生氣。
步利設仗著是頡利的兄弟,更是直接提出要把先前派往長安西麵攻武功一線的十萬人馬調回來。
“既然柴紹已經進駐武功,突襲奪取武功,然後堵住隴右河西勤王兵的計劃已經失敗了,那就沒必要再把兵馬留在那邊,得當心被唐人各個擊破!”
年輕的拓設阿史那社爾更是直言,這次南下長安根本是個錯誤。
鬱射設也馬上支持兄弟的意見,“千裏迢迢來關中,大汗隻說關中富庶,可如今我們得到了什麼?什麼也沒得到,我看,不如撤了。”
看著這些跟自己唱反調的兄弟子侄,頡利很生氣。
頡利身為大汗,可這些控製一方的設、小可汗們如此反對,也讓他感到無力,最終隻好同意了突利等人提議,派人去長安探一探虛實。
關於出使人選,頡利最後選擇了自己的心腹,執失部俟斤執失思力。
執失思力以往跟唐軍也多有往來,甚至與李世民也打過幾次交道,並不陌生。
得了大汗命令後,突利可汗來找執失思力。
“這位是朱邪金山兄弟,之前從長安法場上救了烏沒啜出來,上次又在三原救下烏沒啜,聽聞你要去長安,他也想一起去。”
朱邪金山拱手,“我上次逃離長安匆忙,還有些族人留在長安,這次我想借機會進長安城去接他們回來。”
“他們剛從長安出來,對長安較熟,讓他們給你帶個路。”突利道。
這些天,在劉九的特意交好下,突利與劉九關係突飛猛進,已經結拜為異姓兄弟了。
執失思力瞧了瞧劉九,看到他那猙獰的刀疤,聽說他講述的經曆,便覺得這位能夠幾次拚死救下烏沒啜的沙陀部兄弟,可以信任。
隊伍啟程,執失思力帶了數十騎手下,然後朱邪金山把自己的手下也都帶上了。
秦琅做為朱邪沙陀的一部份,也披著羊袍子騎馬跟在後麵,離開突厥大營的時候,他回頭看向了頡利,還有他身邊的那個宮裝婦人,他聽說那就是蕭後。
可惜這次沒有機會能夠與她接觸上了,頡利已經來到了渭北,該查的也都查了,再留在這裏也並不會有什麼機會,所以在接到了李世民派人冒險送來的召回令後,仔細思考再三,秦琅覺得找機會離開。
正好頡利要派人去長安,於是便謀劃了這個撤回計劃。
一行百人打馬來到西渭橋北岸。
西渭橋並未被拆毀,這座寬五丈餘長裏許的渭橋,依然還在。
隻是橋上設立了拒馬,橋南更是部署了許多弓箭手。
執失思力派人稟明來意,對岸負責把守的唐將給予放行。
秦琅和執失思力等人一樣,都按唐將要求下馬牽馬步行過橋。
抵達南岸。
秦琅看到了頂盔貫甲策馬橫槊的唐軍守將,老熟人程咬金。
三原伏擊烏沒啜後,他與尉遲恭段誌玄率玄甲騎又迅速返回渭南長安,再次回到西渭橋鎮守。
兩人見麵,都假裝互不認識。
一番檢查後,程咬金對執失思力還算客氣。
“本將親自送你們去長安拜見皇帝陛下!”
路上,秦琅遠遠吊在後麵,中途休息時,找了個機會,給程咬金眼神示意,然後沒多久,兩人便在小樹林裏見麵。
“你小子,可終於舍得回來了,我還擔心你被狼吃了呢。”
“我還擔心叔父上次在三原被幹掉了呢,能再見到你真好。”
“小兔崽子,跟你程叔耍混呢,快說,叫我來有什麼事?”
“程叔,你一會找個機會,把我砍了,當執失思力的麵。”
“什麼?”
“我說你一會找機會把我砍了,既然回來了,我就不想再陪著突厥人玩了。”
“這個不好吧,你可是叔寶的兒子,皇帝的女婿!”程咬金故意道。
“程叔,最好是把我和劉九他們全砍了,也可震懾下執失思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