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琅騎馬緩緩來到突地稽麵前。
地上熱浪陣陣,突地稽還光著個上身,早就曬的皮膚發紅,嘴唇幹脆了。
“突地稽拜見都督!”
秦琅一臉假笑的伸手扶起突地稽,“蓍國公怎麼還在這裏跪著呢,趕緊起來吧。”
突地稽被扶起來,卻站都站不穩了。
秦琅撫著他坐下,遞給他一壺水。
然後開始跟突地稽談起這次誤會來,突地稽喝了半壺水人緩過來點,本來以為這下總該入城了,誰知道秦琅蹲在地上根本就沒有走的意思。
就在那裏滔滔不絕的話,也不讓人打傘什麼的。
秦琅倒是精神好,他睡了一個時辰午覺,還喝了午茶用了點心,可憐突地稽在日頭下跪了一個多時辰,現在還得繼續曬。
老頭不敢怠慢,秦琅蹲著,他還得彎腰站著,甚至得站到秦琅前麵為他摭陽擋日。
“蓍國公啊,這次的事情影響可是非常惡劣啊,我也知道蓍國公忠心耿耿,為大唐立下過許多汗馬功勞,可是呢,你老了,精力不濟,對部落手下管束已經有些不力了啊,有人打著你的旗號,在外麵可是幹了許多壞事,勾結王君廓李瑗參與謀反做亂,走私禁物,甚至是劫掠百姓,如今還搶奪軍糧······”
突地稽隻得一遍遍的請罪。
秦琅左一搭右一搭的講個沒完,不時的還要問一問燕州的部落人丁啊,牛馬牲畜養殖情況啊,以及他們老家粟末水的風土人情等等。
有時,秦琅又要問起當年他隨楊廣征戰高句麗之事,地會又忽然問他當年勤王雁門救駕的經過。
問著問著,他又扯到當年楊廣在江都被弑殺的細節等。
還問他當年是如何從揚州逃回去的。
突地稽不敢不答。
最後,秦琅看著突地稽奉上的禮單,很是滿意。
而當突地稽把給他的私人禮單奉上後,秦琅假意斥責了一番,最後卻又代他把這些轉送給太子殿下,依然收下了。
等秦琅終於不再羅嗦起身,這時太陽都已經要下山了。
突地稽從正午曬到日落,曬了整整半。
等談話結束,突地稽已經昏昏沉沉了。
“蓍國公,此次誤會既然已經明,那麼就算了。給的賠償我收下了,給太子的禮物我也代收了,色不早了,我就不留蓍國公了,蓍國公請回吧!”
一名靺鞨武士憤憤的道,“我們公爺能否在幽州住一晚再走?”
“不是本都督不肯留客,實是剛發生了那誤會之事,現在幽州的將士們對蓍國公可是不太友好,我怕蓍國公在幽州會遭遇到點什麼意外,這也是為蓍國公考慮嘛。”
突地稽擺了擺手。
“多謝都督寬恕,突地稽這便返回燕州,今後定嚴加約束部下,奉公守法。”
突地稽被扶上馬,可這位馬上縱橫一生的梟雄豪酋,卻連馬都騎不穩了,最後還是一名武士帶著他回去。
從幽州到燕州,也足有一百多裏路。
突地稽不敢逗留,連夜返回。
結果白暴曬一下午,晚上又吹了涼風夜露,等第二趕回到桃穀山部落裏時,已經不行了。
當晚上,突地稽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