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魏征心思不在此,因此釀酒不多,大半還留著自己喝了。
提了兩壇子魏公酒,魏征騎上那頭毛驢,慢悠悠的往西城南永安坊秦琅宅而去,一路上他細心打量著這座長安城,經曆了數後,長安城已經慢慢的恢複了,東西兩市每午後也正常開市營業。
大白的也不再關閉城門坊門戒嚴。
街上的行人也多了,隻是大家的神色間還是比較緊張。
這場突然生起又迅速結束的宮變,依然還是在百姓心中留下了很大的波瀾,誰也不可能真當沒發生過,甚至大家都還在擔心著,什麼時候又會再起意外變故。
地方上的太子舊部,皇帝元從們,他們是否就都會效忠於新太子呢?會不會有人起兵要解救皇帝?
魏征也在思慮著,他沒有想過要做什麼忠良之臣,甚至他並不認為自己是那種迂腐的儒士,他本官宦之後,可父親病死任上後,他甚至都沒能回到家鄉,從流落異鄉,過著貧困生活,後來無奈之下去做了道士,隋末大亂後,他又投奔義軍之中,再後來跟隨李密降唐。
初次歸唐,他被授為從五品上的秘書丞,此後奉命去招撫山東,結果後來被竇俘虜又轉做了竇建德的宮,竇兵敗後他隨李世民再回長安,這次被李建成請去東宮做了從五品下的太子冼馬,兜兜轉轉官卻越當越低。
而現在他曾經很欣賞認為將來能成為一代仁君明君的建成被殺後,他卻最終還是接受了李世民授給他的從七品太子詹事主簿之職。
想著想著,一路來到了永安坊內。
“找誰?”
門房看到魏征來訪問道。
魏征抬頭瞧了眼曆城開國縣公府七個大字牌匾,遞上了自己的名刺。
門房老仆接過,他因為守門因此是識的字的,可瞧了瞧,見這名刺十分簡單,上麵隻有一個名字魏征。
再瞧他衣著簡樸,騎著頭驢,又沒隨從,那門仆還以為這隻是哪家的老仆代主來送名刺求見呢。
“在此稍候。”老仆拿著名刺進去了,都沒讓魏征入門。
府中前廳。
無事一身輕的秦琅正跟馬周在下棋,五子棋。
“三郎,有人投刺。”
門仆遞上魏征名刺,自從宮變之後,秦琅便成了長安紅人,每日前來投刺拜謁的人不計其數,既有豪門大族的也有落魄士子的,甚至是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人也經常來。
一般人當然不是想見就能見到秦琅的,門仆和管家會根據他們送上的名刺來篩選。
有身份的人家來邀請拜見之類的,都會讓仆人先來送上名貼,這種名貼也是名刺一種,隻是上麵內容較多,往往把家族幾代人的官職等都寫上。而一般地位比秦琅低的,則會用上不少敬語,甚至是把自己的一些詩作之類的也寫上去,還有些會直接把求見的目的寫明。
自秦琅拒婚被免職降爵後,今來拜謁的客人少了,要不然這張太過簡單的木片名刺送都不會送到秦琅麵前來。
秦琅瞄了眼,本來也沒打算理會,真要每個人都見,他一到晚不用做事了。可看到上麵的名字後,有些意外。
魏征?
馬周也瞧見了那兩字,“莫不是原東宮太子冼馬魏征魏玄成?聽此人博覽郡書,尤明霸王之術,有大誌,敢諫。三郎與他相識?”
秦琅搖了搖頭,“沒接觸過,不過前幾日我倒是在東宮殿上為他向太子求過情,勸太子不要殺魏征,莫非今因此而來?去請魏公進來。”
“算了,還是我去迎一下吧。”
秦琅和馬周親自到門口迎接,見到魏征牽著頭驢提著兩壇子酒站在門口,那是一個很銷瘦的男子,滿臉滄桑之感。
“敢問閣下可是魏公?”秦琅叉手問道。
“在下魏征魏玄成,你應當就是秦三郎了吧?剛聽聞三郎曾經力勸太子不殺魏某,魏某方才能留有一命,今日特提了兩壇子家釀來感謝。”
馬周吸溜著鼻子,“難怪這麼好聞的味道,原來是名滿長安的魏公酒啊。”
“走,屋裏坐,我讓人備點下酒菜,正好就嚐嚐這魏公酒,與魏公開懷暢飲、暢談!”
魏征也頭次見這樣客人還沒進門,主人就要喝客人帶來禮物的,當下不由覺得挺有意思。
“請。”
“請。”
一進大廳,馬周就迫不急待的接過了酒,猴急的打開了酒封,頓時一股極好聞的酒香彌漫而出,馬周陶醉的閉上眼睛感受著這濃鬱酒香。
秦琅也吸了幾下鼻子,這酒香確實挺好聞的。
“阿黃,讓廚房整幾個下酒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