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縣丞一想到也是這個理。
這時衙外進來一群人,卻是臨時雍州治中許敬宗等。
他湊到秦琅身邊遞上一張名單,“三郎,斬草得除根,要徹底清洗亂黨。”
秦琅主持長安縣衙想的首先是維持秩序,恢複穩定,可許敬宗代高士廉主持雍州衙門後,想的卻是要趁熱打鐵,要把建成和元吉的黨羽全都鏟除,先下手為強。
那名單上,不僅有之前與秦琅交過手的薛萬徹、謝叔方、馮詡馮立兄弟,還有太子左庶子鄭善果、太子冼馬魏征等一大批官員。
“沒這必要吧?”秦琅問。
“哎,三郎啊,你還是太年輕啊。這些人都是建成和元吉的心腹,此時不抓,難道還要等他們作亂嗎?”
“許公,我是覺得眼下建成和元吉首惡已誅,我們當務之急要的是穩定長安局麵,安穩人心,殿下已經是太子了,那麼沒必要株連下去。”
到這裏,許敬宗加重了語氣,“你先前表現出來的那種果決大膽呢,怎麼現在反倒是畏手畏腳了?我就是擔心這個才匆匆趕來。現在不是談仁慈的時候,今日死了很多人,可流血不會馬上停止,殿下連建成和元吉都能斬殺,停不下來了,明白嗎?”
秦琅沉默不語,他並不讚成許敬宗的態度,或者這種大肆株連的行為,本不應該。
“三郎,你今日立下了大功,殿下都要加封你為上柱國和翼國公了,你可別在這個時候犯錯,為了他們不值得?還是,你念什麼舊情?跟鄭家娘有關?可你不是幾度拒絕了鄭氏聯姻嗎?”
秦琅搖頭,“我跟鄭家沒什麼私情,隻是覺得這樣做沒必要,隻會引起更大的恐慌和不安,不定反會逼迫的他們作亂。”
“三郎啊,他們本就是亂黨,此時不抓更待何時,萬年縣那邊都已經行動起來了,你這還猶豫磨蹭什麼呢!”許敬宗有些不耐煩了。他現在是暫時代任治中之職,但是他想把這個暫代去掉成為真正的雍州治中,這必須得有拿的出手的功績。
玄武門戰場上他沒機會也沒膽識本事上,但現在正是他發揮的機會。
“現在有一個重要情況,建成幼子巨鹿王李承義失蹤,下落不明。我懷疑他可能會躲到了鄭家,這個人是殿下指明要的,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希望你親自帶隊去鄭家搜查,若能抓到李承義最好,抓不到,也要把鄭家人抓起來審問,一定要找出來。”
“好吧,我去看看。”秦琅叉手,叫上了秦用、阿黃還有劉九、林三、李楷五人,領著百來人往鄭家趕去。
太平坊。
滎陽郡公府,大門緊閉,鄭家僮仆們神情不安的把守著宅院。
“檢校長安縣令奉旨查案,開門!”長安法曹李楷大聲喊道。
宅子裏有議論之聲,卻無人開門。
“準備撞門!”
正在這時,大門卻突然打開。
太子左庶子兼大理寺卿檢校民部尚書滎陽郡公鄭善果走了出來,此時這位太子妃的從父臉上全無驚懼之色。
他目光落在秦琅身上。
這個年輕人真的太年輕了,最近也聽了太多他的名字,之前太子向鄭家提出把十三娘嫁給這個年輕人時,鄭善果頭一次聽他,後來這年輕人居然拒婚了,這讓他很震驚,五姓嫡女主動下嫁給將門庶子,對方居然還拒絕,第一印象便是那個年輕人是傻子。
可第二次鄭家在太子強壓下再次上門提親,又被他拒絕後,鄭善果知道這個年輕人絕不會是個傻子,隻是他一時不太明白。
現在,當他親眼看到這個年輕人時,他明白了許多事情。
這個年輕人不傻,而且很英武。
怪不得他會拒絕鄭家,秦家壓根就沒想過要轉投太子,這個年輕人又怎麼會願意跟鄭家聯姻呢。
秦琅上前一步,叉手見禮。
“鄭公,打擾了。”
鄭善果歎息一聲,“你們要搜查本府?”
秦琅上前兩步,站到這位老者麵前,這個人絕對是太子黨核心,尤其是其做為滎陽鄭氏的族長,更是有著下士人領袖身份,在今日之前,鄭善果一人身兼多項要職,一隻腳已經踏入宰相門檻。
可以隻要等太子即位子,那麼鄭善果便會成為百官之首,登上相位。
“鄭公,請交出巨鹿王,那麼我可保證鄭府不受打擾。”
鄭善果感受著這個年輕人的咄咄逼人和那一絲善意,可最終也隻是搖了搖頭,“抱歉,老夫沒見過巨鹿王,鄭家也沒有藏匿巨鹿王。”
“鄭公,你這樣就難辦了。”
“你有證據嗎?”
“沒有,但是我可以依令搜查鄭宅。”
秦琅對鄭家沒什麼感情,此刻也不想特別維護鄭家,既然鄭家不肯交人,那隻有搜了。
“封宅、搜人!”
一群鄭家家丁提著刀棒攔在前麵,鄭善果看著秦琅及身後的那些人,搖了搖頭,“讓開,讓他們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