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你去端些藥來,大夫說了要不停地灌她喝,讓她吐,哪怕是血也要吐出來。”
雪雁哭著說:“奴婢都知道了,娘娘,會很痛的,請你要忍著點,很快就好了。”
痛,我不怕,隻要能讓我活著就好。
“我該去宮裏了,很快就回來的,梨雪你放心,小公主們都還好,聽說都讓皇上帶在身邊,住在乾清宮裏。”
這樣我就真的放心了,夜鸞,你要好好地保重,等我好起來。我愛你啊,我怎舍得離你遠去。
是近年了,今年的鞭炮聲是七零八落的,把眼上的紗布拆了下來,看到自已臉上一臉的傷痕。
被丟入冰河裏那冰塊就如刀一樣,紮得一臉的痛啊。
可是看著鏡子我竟然傻傻地笑著,我夏梨雪的命還真大。
“怎麼笑呢?”
我看一眼進來的姚奕笑得更開心:“我笑我現在還能活著,多好啊,今天外麵沒有陽光是不是?”
雪雁在被窩裏給我放了好多好多的牛皮熱水袋,要不然身子就冰冷得不得了。
吐血那麼久,大夫說我的意誌真是堅強得不得了,一邊吐可以一邊笑著,昏厥過去,醒來再接著,姚奕不忍心看,雪雁不忍心再給我灌藥,可是我活著啊,那就得將身體裏的毒吐出來。
是天意吧,之前八王爺讓我喝的藥,並沒有下足份量,讓我活了下來,卻還有些蟄伏在身體裏的,毒酒下去與那蟄伏的毒素相斥,讓我吐個不停。
氣息還是很弱,多看一點都會頭暈。
合眼歎息著,雪雁拿了參片來給我含著養氣。
想起生孩子的那時候,他亦也怕我過不了那關。
“外麵下了雨,夾著冰塊兒,冷得不得了,今天大夫說不過來了。”
暈沉沉地聽著就睡了過去,迷糊中雪雁喂我吃了好幾次東西,這樣的日子終會過去的,慢慢都會過去的。
“今天初一,還是下著雨,但是外麵熱鬧多了,今年比往年要來得冷。”
我手吃力地探出去,姚奕握住:“想說什麼?”
在他的手掌裏寫:皇上。
他壓低聲音:“我知道你想著念著,但是你要先養好你的身體,你現在一點也不能移動,如若是他來看你,多少雙眼睛在看著他呢。你放心吧,這幾天不用上朝,過得幾天去上朝了,我便借機會去跟周公公說說。縱使他不能來看你,可是他知道你還活著,對他來說是一個好消息,而今皇宮裏防禁森嚴,風聲緊得很,什麼消息也打聽不到。”
再輕輕地寫了個好字,就等著吧,吐了這麼久,不是還活著,隻要活著,假以時日,我就能見到鳳夜鸞的。
想念是一種明明靠得很近,卻不能相見,不知生死的痛,比所有的想念還要來得痛。
雪雁在外麵叫:“姚大人,今天我去外麵買菜,看到好多兵馬在城河那邊找。”
姚奕低低地說:“小聲點,你倒以為皇上不知道嗎?他是何等精明的人,如果一直沒有找,那麼他定是不知道,可是現在事隔那麼多天了才來找,總要是做給一些人看的。”
雪雁難過地說:“那豈不是就是知道了,也不能回去。”
“他雖然地位極高,但亦也是如水,可以載舟,可以覆舟。”
是啊,姚奕說得太對了。
同胞兄弟他殺不得,天下人都看著,那些臣子,打著為天下百姓的名義來殺我,他動不得,七王爺還是他的一個痛處。
皇上不可以是個暴君,可是他想保護我的。
再躺了好幾天,元氣恢複了一些,臉上的傷口和我的身體一樣,總是恢複得這麼慢。
身上沒有什麼值錢的物件了,雪雁說是那二人將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取了下來然後將我丟入冰河裏,她做鬼叫嚇他們跑,馬上就來拉我上去。
隻剩下一個米粒大的珍珠了,帶著孩子戴那些長長的耳環,她們總會來扯,往日就戴這麼小的,還有一隻沒來得及取下來,叫雪雁幫我取下來交給姚奕,讓他交到宮裏去。
姚奕放在手心裏說:“其實若是你不再回到宮裏去,對你更好。”
“我是知道的,不是我貪圖著宮裏的榮華,而是我想他啊。”
“也許皇上會有好一些的安排吧,今天如果運氣好能見到周公公便呈上去,若是不能,便要靜下心來等機會,如果讓那些臣子和皇後知道,有些事情皇上也無能為力的。”
“不急,慢慢來。”
可以吃一些湯水進補的時候,已經可以坐起來了,天氣晴好,雪在悄悄地融著。
雪雁小心地喂著我喝,看著她我有些慚愧:“雪雁,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