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下去,大聲地說:“梨雪出來,朕背你。”
我探出頭去搖搖頭:“不用。”這麼多人看著,這樣不好。
“來吧,路滑,可要警慎一些。”
雨下得如此的大,的確是再小心也會沾上水的,爬出去趴他身上讓他背:“別走太快,路滑呢。”
抱著他的脖子,雨從大傘的邊緣一直垂落著。
風夾著雨絲吹進來,我輕將他的發弄好,一直背到了紮好的帳裏。
很是寬大,鋪了防水的布,上麵再鋪著長毛的毯子,赤腳走在上麵十分的舒服。
穿了件單衣走來走去,肚子越發顯得大,摸著肚子孩子就很舒服,不斷地和我玩。
他進來直搖頭:“你倒是自得其樂,孩子還沒出世就開心和他玩,等孩子生出來了,你豈不是連朕叫什麼都不記得了。”
拿了濕巾子過去給他擦臉:“連你兒子的醋你也吃,生下兒子以後他會是別人的夫君,他會疼別人,寵別人,而你呢,是我夫君,是用來寵我的。”
“孩子就是債,甜蜜的債。”
“這說得真對,你累了吧,快坐下,我給你揉揉肩頭。”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歎氣:“明日還是如此大的雨,不宜行軍,應還會再多呆一日。”
“我倒水來給你洗洗腳,先睡下,說不定明天起來,就是一個大晴天。”
“你啊,就會讓朕開心,走了這麼多天,好好的休息一天也好,你這大肚子朕心疼得緊,要顧好。”
剛才還吃醋來著呢,這會兒又變了。
男人的話,就總是掛在嘴邊說說的。
靜謐的夜,山雨的聲音,一切都是那麼的純粹。
我似乎聽到了隱隱傳來的鍾聲,是古刹佛寺那些清清入心的聲音,越仔細聽越是覺得清楚。
推推鳳夜鸞:“你聽到了嗎?”
“什麼?”
“有鍾聲。”
“似乎有一些,明兒個要是下雨的話,朕帶你去走走看,你應該好好去寺廟那些地方多走走拜拜。”
“我的生命,是不是靠著這佛珠啊?”我很好奇地問他。
一直我都沒有問過,感覺這些話從他口裏說出來讓我覺得很不可置信,他並不是一個會信奉信佛的人。
他側過身來:“朕現在信這些了,你這傻呆,怎麼就喝下去了,你讓朕走,你明明就知道是毒藥,怎麼也喝,大法寺的方丈是個了不得人,
懂得一些救人的之急法,再回上禦醫,總算把你的命保住了。那方丈說也是合該和你有緣,以後多行善事,總會有得好報,這佛珠可保你平安。”
原來是如此,不過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再轟烈也不過是如此的平淡。
“總算也是我欠他的,那時我恨透了你,那天晚上他問我,敢不也陪他死,我那時在宮裏,我無法做什麼,我甚至都走不出他的牢籠,那麼死又有何懼呢?當他真的讓我死的時候,我覺得那是一種解脫。”
“傻丫頭,以後不管是誰這麼說,你也不許。”
“若是為了你,我倒也是不怕的。”我輕笑,低低地說:“如果是這樣,我們可也算是二清了,真要死了你一定會為我難過,然後把對你的恨給抵消了。”
“不許再說這些不三不四的話,現在睡覺。”他來氣了。
“好嘛。”撒嬌地蹭上去。
“朕告訴你一個秘密。”他忽爾來了興致:“你知曉那晚為什麼他和你喝了一夜的酒?”
我搖頭:“不知啊,我有些怕他會殺我,心裏把生死都想透之後,卻又無比的大膽了。”
“他要脅朕把先皇的聖旨給他,他將你給朕,隻是他從來都不是父皇想要立為儲君的那位,父皇對青王倒是讚賞有加,不過青王卻是忍不住想要奪權,竟然讓人下毒害父皇,讓公公得知及時告了密,他一早安排的殺手便殺得眾人沒防備,父皇臨急之前寫下遺旨,立朕為皇上,隻是得等,等到那個日子朕才能將父皇的聖旨拿出來,父皇這麼做,是想讓朕看得更清楚,何謂親,何謂敵,竟無一個。”他苦澀地說:“竟然沒有一個,八哥知曉朕心中有你,把你困在他的身邊當成棋子,若是朕對他脅迫了去,朕就無顏對父皇的重托,八哥氣量不大,不是一個可以治得天下的人。朕知你要和他成親,心中是如此的傷,朕讓人傷了他,他沒能力來侵犯於你的。”
竟然是如此這般,所料想不到鳳夜鸞也會如此的腹黑。
輕擁著他:“我現在心裏就愛你一個,隻有你一個,那些沉暗而又痛疼的過去,都走了。”
“嗯,別質疑朕對你,有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