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來的時候,還一臉殺氣要將我毀了一樣,這個他,真的是他嗎?
我點點頭:“敢啊,你要我死,我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他眸裏盈滿柔和,伸手輕輕地來觸摸我的臉,劃過額頭:“這有個疤。”
我笑嗬嗬地應他:“摔的。”
“痛不痛?”
“痛的,不過時間久了就不記得了,流了好多血的。”
他指尖輕輕地磨著:“如果有下輩子,我能早點遇見你,定是不會讓你吃苦的。”
我笑而不答,他說:“你不信嗎?”
懶懶地一笑,抓著他的手撫著臉,好舒服啊,他的手有些涼,我的臉是如此的火熱:“有下輩子的嗎?”
“定是有的。”他肯定地說:“我還來不及發現你的好,還來不及對你好,一定會有下輩子。”
我是不知道了,腦子糊得像軟綿綿的糕點一樣,抓著他的手瞪著眼睛研究著。
“梨雪。”他低呼我的名字。
我抬頭,撒嬌地一笑,眨巴著眼睛看他。
他微張著口,卻是不說話,我抬頭看他看得好累,搖著他的手說:“我好困啊,想睡了。”
他柔柔地笑:“睡吧。”
我便趴在桌上枕著他的手睡,總是覺得他在喃喃說著什麼,我想生生死死看透了不就是那麼一回事嗎?這個世上誰又能逃得過輪回。
就這樣沉沉睡去吧,天塌下來也不管它了。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還是伏在桌上,脖子痛,頭痛,身子骨痛,也沒有馬上就直起身子,想起昨晚的種種才有些驚,昨晚我是太子妃,昨晚我和他喝得酩酊大醉的。
慢慢抬起頭,習慣性地想舉手去擋陽光。
宮女開心地說:“太子妃娘娘醒了。”
張開眼看,還是在昨天晚上喝酒的地方,還是穿著華麗的衣服,隻是桌邊整齊地放著我的頭釵之類的,背上披著一件衣服,如果我記得沒有錯,是昨天太子的中衣,那華麗的外衣哪有這棉織的衣服來得軟和與暖。
好幾個宮女在窗口邊站著,手執輕紗擋著太陽,層層疊疊不會讓陽光穿透而過,但也不會黑暗。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喝酒多了,喉嚨像有把刀一樣割得我火辣辣地痛。
“回太子妃娘娘,現在快午時了。”
一手揉著痛疼的頭,天啊,居然這麼晚了,而且新為太子妃,不是一大早要有很多事必須做的嗎?昨天張嬤嬤還在念念叨叨呢。
宮女甜甜一笑:“太子妃娘娘請梳洗,太子殿下也快回來了。今天早上太子殿下交待奴婢們不得驚醒太子妃娘娘,等太子妃娘娘醒了之後就喝一杯解酒梅子茶。”
他倒是心細得緊,可是一個眼裏對著我帶濃濃殺意的人,喝一晚的酒似乎整個人都變了。
不過有件事倒是讓我舒了一口氣,昨天晚上並沒有去新房裏睡,也沒有同床共枕。
不過昨晚過去了,今晚呢?想想又是頭痛啊。
中午用膳是和他一塊兒,他冷冰的一張臉讓我頭發發硬,隻是他看到我而來,臉上卻露出了笑容,不是擠,不是假,而是愉悅的笑,迎了上來:“還頭痛嗎?”
我搖搖頭:“不痛了,謝謝太子殿下的關心。”
他略微沉默半刻:“你我現在不是陌生人,也不是無相幹的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太子妃。”
我便不說話了,他牽了我的手往主位上走:“吃些東西吧,別餓壞了。”
中午沒有再備酒,吃的相當精致,可是口味竟然和夏府廚子做出來的差不多。
“還合胃口?”他淺笑而問。
“挺好吃的。”
他便給我夾菜,命一邊的宮女給我挑魚刺,在那些人的眼裏看來,我們真是一對默契而且親密的夫妻。
“你神色還是疲憊,酒不應該喝太多的。”他放下筷子淡淡地說:“以後別喝了。”
“好啊。”
“梨雪,別這麼生份,也別這麼溫柔。”
隻是一笑,什麼也不說,低頭靜喝著湯。
伴君如伴虎,他今時高興會縱容我一些,他反手無情我亦也會人頭落地。
“用完午膳,下午空些的時候,帶你去大法寺裏一趟吧,立你為太子妃,總是要祭拜一下你爹娘的。”
咬著唇,淚水滑了下來,擦去又笑笑:“好。”
入宮這麼久,終於他才肯告訴我這些,才肯讓我去看看他們。
“別哭,哭了就不好看了。”他挑眉一笑。
“太子殿下對太子妃娘娘當真是嗬護至極啊。”
他也不介意這些,依然笑意盈然:“太子妃溫柔賢惠,當是天下女子之典範,深得本太子的歡心。張嬤嬤,下午風會大一點,記得多帶幾件太子妃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