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帶笑看著周敬音,再看看押著上來的侍衛不悅地叫:“大膽,居然對周大人這般無禮。”
侍衛半跪:“屬下知罪。”再起身,去解開周敬音的繩索。
我抬眼看他:“不知太子殿下還有什麼吩咐的?奴婢腳受傷,想早些下去處理一下。”
他怔怔地看著我:“梨雪,怎生這樣稱呼?”
“如今奴婢的爹爹也不是什麼高官,太子殿下高貴顯極,豈是奴婢能直稱的。”不再相同了。
“下去吧。”他揮揮手,眉宇間盡是歎息。
轉身下去,自有宮女上前來帶我去休息。
一個小宮落,以前在宮裏也沒有去太多的地方,現在住的地宮落,我也不知是何處。
幾個小宮女害怕地看著我,輕顫地問我要不要用膳。
“不要,什麼都不想,你們都下去吧。”
雅致房裏,什麼用具都是精致的,臨窗的小桌上,放著一個雪白的小瓷瓶,風吹著輕紗,隱隱約約。
走近一看,那瓶上緩著青梅,分外的好看,揭開有淡淡的香,是創傷藥,我拿起往窗外一丟。誰要你的藥,誰要你假好心。
是你來抓我的,是你負我的,真恨,為什麼還要這樣假假地關心我,鳳夜鸞,你真是討厭死了,誰要你的東西,我就是腳殘了,我也不要你的藥。
似乎輕輕的歎息就在窗邊,從吹來的白紗往外看,那抹影子還是如此的眼熟,那夜我總是以為他會出現,隻是一身的黑衣讓夜給渲染了,總是看不清,還總是伸手出去想要觸摸。
隔著輕紗,聽得他說:“腳傷要緊。”
心裏還有氣,一手撐著桌子挺起肩頭:“痛死,廢了,又與你何相幹呢,九王爺如此站在這窗後,若是教人年到了,卻也不知怎生暗中說我,我與周敬音已經定了終身,如不是九王爺日夜急尋我們,我們出城之後,便要成親。”
“成親?”他聲音苦澀:“真的?”
我笑笑:“我夏梨雪,豈敢跟高貴的王爺們說大話呢。”
“梨雪,你冷靜一些,我不擅於言語,隻是你要相信………。”
我心裏痛疼,急急地叫:“相信什麼,九王爺別說一些話,隻會失了身份。對了,我不妨告訴你一件事,太子殿下留我,必須找我,據說是因為有富可敵國的家財,但是我告訴你,我一概不知道,九王爺你也可以不用再接近梨雪了。”
“我不是為你的家財。”他輕聲地說。
“你走吧,我真的不想再見到你。”伸手去關窗。
他隔著輕紗,將那白瓷瓶遞過來:“要我走可以,這藥得用。”
我不接,他不走,隔著輕紗的藥瓶還能依稀看到那幾抹淺淺的綠。
我是一個堅持的人,他亦也是。
冷聲地說:“放在窗上。”我不想碰到他的手。再不願意和他多相處一會,我可以妥協。
他放下,衣袖在風中翻風,像蝴蝶美麗的翅膀一般,低低地留下一句話:“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夏梨雪。”
等他走後,淚才悄然地滑下。
一手捂著嘴巴鼻子,我恨我自已,怎生心中還是有他,要怎樣才會真的放下。
是爹娘將我寵壞了,早該把我這放野的心給抓回來的,總歸是我的懲罰,許了周敬音一生,卻又心裏想著一個人,朝三暮四的人注定得流淚。
“腳傷沒有那麼痛了,不用擔心的。”我仰頭看著周敬音,怕他還是擔憂,就擄起裙擺讓他看,隻是一些刮傷而已,上了藥很快就結了小痂,實在不必憂心的。
他這才坐了下來,望著那淡粉色的花瓣:“倒是不知道京城外麵如何了?”
“是我邊累了你。”伸手接住那瓣落下的花,合在手心還有些涼涼的。
他攏起眉尖:“梨雪。”
不喜歡我這樣說了,我一鬆手放手花瓣站起來笑:“不過這是注定的,誰叫你是我未來的夫君。”
他這才一笑,不過眼眸深處那些擔心與憂慮,卻是日益加深了。
他效忠於七王爺,那些戰爭的勝與負,自然他是在乎的,如果他沒有利用價值了,八王爺相信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的。
“別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安慰他。
他卻是長長地歎息,揮不散一身的沉重。
“周公子。”甜甜的聲音從橋的一側傳來,聲落環佩作響香氣襲來,一身淺藍衣服的鳳靈公主緩緩前來:“原來你們在這裏賞花,倒是讓我好找,夏小姐,你的腳好些了沒有?”
我行禮:“謝謝鳳靈公主的關心,已經無妨了。”
“那倒是好,要不然八哥還會記掛在心上,如今正是外憂內患之際,七哥讓奸人迷惑敗走,流寇卻處處橫行挑惹是非,八哥如今是太子,不僅要處理外事,還要處理一些朝事,可恨不得一人分作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