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旁邊的黑牢裏,傳來賀平驚喜的聲音。
“出來。”來人隻是叫了一聲。
一會兒賀平出去,裏麵的人鬧得更大了,說了什麼沒聽到,隻聽到賀平大聲地叫:“不可能的,你們是不是搞錯了,蘇梨雪呢?”
“聽著,九王爺隻說了你一個人的名字,就隻能讓你活著出去,再多事就索性再把你關進去。”
“蘇梨雪呢?”賀平說了一聲。
“無所相關的人,不足以操心。”我聽到他們說這些話,居然還有淚水滑下來。
二天沒喝水了啊,居然還會有淚。
一個無所相關的人,九王爺曾說過不離不棄的,原來並不是真的。
那腳步聲,越發的遙遠,這樣也好,有些事情是夢一場而已。
我懶得再去咬手指,那兒的痛楚,似乎變得遙遠,我們都絕望了,等待我們的,似乎就是一條路,那就是餓死渴死在這裏,所有的書都得燒掉,房子也要燒掉,人也都不要了,所有的都不要了,不要了。
我暈暈沉沉,我想起那碧水城的初冬,滿山的嫣黃帶淺紅,隻是一刹那的光景,不出多久,竟然枝葉零飛哀傾城。
“梨雪。”是誰叫我,如此的溫和,如此的溫暖。
“梨雪,梨雪。”還在叫,我唇上有水,我清醒過來張開口就急急地喝著水,我渴,我渴得要著火了。
“梨雪你受苦了,我是周敬音啊,梨雪我來了。”
一邊喝水,淚一邊落在他的手背上,濺著我的臉,那樣的灼人。
“梨雪,別哭。”他輕輕地撫去我臉上的淚水:“我來了,我會把你救出去的。”
可是淚水就是不爭氣,就是一個勁地流著。
喉間猶若一把火燒得個狂狂烈烈的,什麼也說不出來。
“唉,你的淚水好痛,別哭。”他軟聲地說。
我感覺這話,從來沒有過的貼心。
我的淚水好痛,是啊,好痛好痛。
他將我的臉捧起來:“梨雪,我幸好我一直堅持著,來,跟我走。”
我回頭,看著那些靜寂得已經沒有力氣的宮女,仰頭哀切地望著他。
我聽到他輕歎,捉起我的手搖搖頭:“梨雪,我隻能救你一個,隻能你一個。”
我閉上眼睛,什麼也不敢再去看。
走出去的時候,到處是一片烏黑,白花花的陽光,也是烏黑。
“周大人,八王爺請你有空兒到八王府裏小喝一杯。”
周敬音擠出笑,依然溫和如春日的熙陽:“周某謝謝八王爺的恩情。”
他握著我的手走,不快,穿越過那些穿著鎧甲的侍衛。
有一輛藍色的馬車靜靜地等在一邊,他握我上了去,也跳了上來讓趕車的趕了便走。
一手撫上我的額頭:“梨雪,燙得緊。”
我搖搖頭:“沒關係的。”喉嚨裏真痛啊。
“必須看大夫,梨雪你聽我說,你爹……夏大人還在宮裏,就是想救你,隻是皇上並不放行,不能再等下去,再等下去你就會……。接下來的他沒有說,可是我們都明白。
他伸手,將我的頭靠在他的肩上。
馬車一直走,一直顛簸著,那些黑暗的過去,也甩得遠遠的。
“梨雪,回夏家好不好?”他帶著試探輕聲地問。
“好。”
他一笑:“梨雪向來就是這麼乖,這麼的溫柔體貼。”
馬車入了京城吧,車窗外驀然地熱鬧了起來,聲音也多了起來。
忽地一聲厲喝:“停車。”
周敬音的臉色一變,一手撩起簾子往外看,外麵的人大聲地說:“周敬音,七王爺讓你馬上到楚王府裏。”
“我知道了,稍會就去。”他放下簾子。
外麵的人卻還說:“讓你馬上就去,一刻不得多停。”
“梨雪,我讓人先送你回夏家好不好,我公務在身,想必抽不出身來陪著你回去了。”
我抓緊了他的手,很是擔憂。
他朝我安慰地笑:“你放心,沒事兒的。”
“你是不是沒有報備七王爺。”
他笑笑:“無妨的,現在回去說也沒事。”
我咬著唇,看著他隻覺得心頭一暖,淚水又差點落下來。
他伸手,輕輕地揉下我的頭發:“可別哭了,梨雪,我不能丟下你不顧不管,不僅僅是因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僅僅是因為我將你帶到了京城,你聽我說,遠離那些王爺,他們隻會將你卷入權勢爭奪之中,梨雪的單純,不要被傷害了。乖,先回去,我定會再去夏家看你的。”
握緊他的手,慢慢地鬆開,含著淚朝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