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有些激動,雙眼泛紅,一手捂著鼻尖竟然就滑下淚來了。
“小姐。”幾個丫頭往前走,一個遞上信,一個遞上帕子讓我擦汗。我往後退幾步,怯生生地笑著:“夏夫人,奴婢惶恐。”
“梨雪,你還是不相信嗎?”她哭得越發的傷心:“蘇大人都跟我們說了,梨雪,娘不是真的拋棄你的,娘是沒有辦法才不得不和你分開的。”
我往後再退幾步,撞著了九王爺,趕緊退在一邊,看著那個人對我流淚,那麼的陌生,她說她是我的娘。
嗬嗬,我笑,笑著就跑了出去。
跑到後竹林裏,揮汗如雨地抹淨那些竹子,要累得直不起腰來,這些事兒就會過去了。
可是那哭聲,卻是幽幽怨怨不絕於耳,我知道她早就走了,可是我眼前總是浮現著她一張哭得傷心欲絕的臉。
虛軟無力地坐在竹子下麵,仰頭看不天星星,這裏的竹葉濃得緊,摭住了月光,不管是誰也看不到我一臉的難受。
憑什麼呢?你想認我,我不想認你們。
十五年後跑出來跟我說,你們是我的爹娘。
“蘇梨雪。”冷淡淡的聲音,不帶半分的溫度。
我虛弱地一笑,爬起來行禮:“九王爺。”
“誰讓你偷懶來著,給本王擦,將這碎石小道,都給擦得個幹淨。”
我跪下去,一點一點地擦著,累得讓我想哭,淚珠兒就不爭氣地滑落在地上。
真的藏不住這麼多的心事兒,伏在地上咬著唇,無聲地哭著。
九王爺走到我的身邊:“夏夫人托我轉交給你的信。”
“我不要。”我輕聲地說,帶著哭的聲音,如此的哀憐,多苦澀。
幾聲撕紙的聲音,我抬起頭看到他將那信還撕得個暢快。
咬著唇有些抱怨地看著他,我還是想看的。
他反複地撕,要將這個撕得破碎無比一般。”
我忍不住出聲:“九王爺。”
“怎麼,後悔了?”
我咬著唇不說話,夜色迷離下,他勾起薄唇一笑,魅惑人心卻又邪氣浮生,從衣袖裏再拿出一封信:“這個才是。”
夠是可惡的,居然這樣來試探我。
“求本王,本王就給你。”
“九王爺。”我輕歎地喚一聲。
“看來你是不在乎的,那看與不看,又有什麼所謂。”他拿著信,轉身就要走。
“九王爺,要怎麼求你?”我不懂你所謂的求。
他回頭看我,有些惱恨地說:“本王安知。”
“那你把信給我看看,成不?”
“不成。”他斷然地拒絕。
“要怎麼樣,你才會把信給我看呢,奴婢今天晚上一定會把這後院所有的地方都擦得幹幹淨淨的。”
“你要擦,本王沒意見。”
那你究竟給不給我信看呢?我不懂地看著他,仰著頭像是小狗望著主人一樣。
他冷哼,似若有些生氣地說:“你不是蘇婉嗎?不是不叫梨雪嗎?那關你何事。”說罷,卷信大步離開。
那是不給麼?可是是爹爹寫的信,不管寫的是什麼,我想看到爹爹的字,在這後宮裏方知道,情是如此的珍貴。
磨磨蹭蹭地放下茶,還是不想走開,想開口叫他給信,又不太好說出來。
就那樣微微有些哀怨地看著他,燭火下的容顏美得不可思議,可也是冰冷無情的。
看多了,就習慣了。
夜很深了,星星還是很亮,可是他還沒有睡的意思,於是我就一直站著,想著要如何開口哀求,什麼樣的哀求他才會爽快地把信給我。
有些恨自個兒的鐵齒,早知就答應了,也不至於會這樣的。
糾結著他將書重重一放,不耐煩地看著我:“蘇梨雪,有話直說,別一個勁兒地瞅著本王看,你是什麼身份,本王允你可以站在這兒了嗎?”
“那個,那個………。”一咬牙,還是說:“能把我爹的信,給我嗎?”
“你不是不在乎嗎?”他堵我一句。
如果我真的不在乎,我還會再站在這兒嗎?肯定不會的。
心裏輕歎一口氣,低低地說:“其實我還是在乎的,九王爺對不起,剛開始騙了你也不是有意的,我是替姐姐入宮選秀,我不是蘇家親生的女兒,我叫梨雪,可是我也不想被選上,所以才騙了你。”
別想企圖瞞住他,我的身份想必在眾王爺間,也不再是秘密了。
“嗯。”他隻是應了一聲,然後從一遝紙下麵抽出封信:“離本王遠點。”
信落在地上,我喜出望外地去撿起,然後趕緊出去看。
走到門口又回頭笑嗬嗬地朝他說:“謝謝九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