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多好,可以看到很多的美景,可以聽到,可以感覺到,可以說話唱歌,可以想很多很多的東西,酸甜苦辣都是一種感受。小閹裏的師太說,寬容的心,快樂的心,世上最有智慧的。
帶著感恩的心而活著,越會感觸更多的快樂。
悠悠的碧水載著小船往深山裏去,這有著最美的樹,最豔的花,最深的水,但是因為離住家的地方遠,這地方並不多人來,小船逆水而上,薄霧縈繞在在我身邊,我輕聲念:“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這些詩詞真美,我喜歡聽,娘是不讓我念書的,她說女人無才便是德,但是她卻要讓姐姐做一個才女,好能嫁一個好人家。
關於這些我並不想去爭取什麼,我隻是蘇家撿來養的,能平平安安這麼大,就要感謝老天爺了。
轉個彎就快到了,那兒有很多的金銀花,這是一種塍,橢圓的綠葉會開著一束束金黃和銀白相混的長花兒,所以叫金銀花,有著解暑清熱的功效,所以割下來買能賺些銀子。
轉彎處那鬱鬱蔥蔥的綠越發的醉人,一抹白色的東西在那彎角邊飄著讓我忍不住有些害怕了起來,抓緊了槳緊盯著,也不敢靠得太近。
船再上一點,便看清了,那是一個人,一個一頭一臉都是血的男人,他手抓著一樹枝,卡在彎下來的二樹之間才不至於沉下去。
我尖聲地叫著,差點連槳也丟掉。
驚惶地往下流劃,急著想離開這裏。
“姑…娘。”細微沙啞的聲音,讓我越發的害怕。
可是,我卻停下小船,沒有再逃,如果他還活著呢?這樣走了他就會死的,二哥教過我救人一命勝做七級浮屠。
“姑娘……我……沒死……別怕。”
我吞吞口水,然後又往上劃了。
他吃力地抬起臉來看我,那一臉的血很可怕,他看著我笑,是一種脆弱的,哀求的笑:“姑娘,救我。”
那雙眼睛,如此的絕望,如果我不救他,他一定活不了,下遊就是我們那,但是離這裏也要一個時辰,他讓水打下去一定活不成的,這裏有些邪門所以很少人敢來這兒。
他受傷了,一隻手軟軟地在水裏任水衝刷著,頭上有傷口,衣服掛破處也盡是傷。
如果他要傷害我,也是命中注定有這麼一劫。這般想心裏不再害怕,將小船劃近他身邊:“你放手,我會抓住你的,我帶你回我們碧水城裏去看大夫。”
他卻搖頭,深吸一口氣說:“姑娘,有人追殺我,我不能去人多的地方,至少現在不能。”
我也有些無奈地輕歎,如今世道不太平,總是有著很多不如意的事。
他朝我笑著,努力地笑著:“姑娘,我是朝廷官員,我叫周敬音,這有我的……。”話沒有說完,力氣消怡便軟了下去。
我上了岸,蹲在岸邊將他的手指一指一指地扳開,他下意識地手指動動,我抓著他的手:“不怕,有我呢。”
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麵,他說,他叫周敬音。
他的出現,徹底地改變了我的命運。
過了河邊的林子,是一片朝陽的坡地,小樹低矮,有一間草房子在那兒,便是那些獵戶遺棄下的。
吃力地將他拖過去,他的頭還微微地冒血,又出去采了些止血的草藥回來,咬嚼了便敷在他頭上。
大概是痛,讓他眼皮跳了跳,再睜開,再朝我揚起一抹虛弱的微笑:“姑娘,謝謝。”
我報以一笑,軟聲地說:“不用謝,有些疼,忍一下好嗎?”
他靜靜地看著我,眼裏的笑是如此的感激。
他的手有些骨折了,我折了木枝來,用腰給他綁著,痛得他一頭汗涔涔而出。
處理好能看得見的傷口,便柔聲地問:“周公子,還還有哪兒痛不?”
“我背上,麻煩姑娘了。”
解開一件衣服就能看到那背上紅紅血跡,用彎刀割開,一片的血肉橫糊,也虧得他這麼強的意誌力,不然早就痛得任水淹住了。
敷上嚼爛的藥,他手指緊緊地抓著那地上生出來的草,帶著血跡的指節泛白,太是痛疼,又昏了過去。
用帕子洗淨他的臉,擦淨他的手,那是一張好看的臉,如玉一般的瑩淨,他一雙手修長,指節分明,右手食指與中指上和拇指上都有著薄薄的繭,這是一雙讀書人的手,他說他是朝廷官員應是不假,雖然不管是誰,我都會去救,但是不傷害於我的,終於是讓我更加的放心。
怕有什麼來傷害他,沒敢走,就守在草屋門口,看著日頭高起,又看著日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