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門口有動靜,客廳裏拐出一個中年美婦人,她麵孔跟喬治笙有四五分的相像,尤其是一雙狐狸眼,笑起來的時候顧盼生姿,快五十的人也能美到讓人移不開視線。
喬治笙叫了聲:“媽。”
宋喜緊隨其後,勾起唇角,笑著道:“阿姨。”
往常宋喜來喬家,大家都知道這是規矩,例行公事,所以擺臉色的擺臉色,裝啞巴的裝啞巴,今兒她特別主動,倒搞得任麗娜不知該不該收回臉上的笑,她的笑是給喬治笙看的。
保姆過來接禮品,任麗娜短暫的意外過後,馬上便把宋喜當透明人,對喬治笙說:“快進來,看看誰來了。”
話音落下,忽然另一個女聲傳來,“任阿姨,我剛做好糖醋魚,您先嚐嚐味道。”
宋喜心下了然,果然是個女的,不多時,隻見一個係著圍裙的女人從廚房閃身出來,雙手還端著一盤糖醋鯉魚。
一出門,看到走廊不僅是任麗娜一個人,還有喬治笙和宋喜,女人表情一頓,尤其是跟宋喜四目相對時。
宋喜能想到任麗娜故意選在今天叫其他女人來做客的意思,無外乎是給她難看,可她沒想到,竟然是……
“宋喜?”
女人定睛看著宋喜,眼底分明帶著詫色。
任麗娜也微微一愣,隨後道:“你們認識?”
女人勾起唇角,淡笑著點頭,緊接著溫和的語氣對宋喜說:“伯父最近還好嗎?”
別說整個夜城,現在全國都知道宋元青被人實名舉報貪汙,正在接受調查,這麼一句看似客套的話下,實則是傷人的劍。
宋喜覺的,這可真是冤家路窄,她竟然會在喬家碰見薑嘉伊。
說起她跟薑嘉伊,兩人都是官二代,國內官家子弟的圈子就這麼大,每年內部舉辦什麼聚會活動,但凡長輩有頭有臉的,子女都會出來晃蕩一圈,當然有人是主動的,像她這種不想去,硬是被宋元青給說去的也有。
宋元青不想讓她成天泡在醫院裏麵,本想讓她多結交幾個朋友,可結果朋友沒交多少,冤家倒是結了一個。
當時在一場拍賣會上,有一套顧景舟的大梅花壺,宋喜想拍了回家送宋元青,誰料薑嘉伊跟她杠上了,兩人各自舉牌不下五次,最後不知為何,薑嘉伊忽然就不競了,這事兒不了了之,隔了很久之後才有人告訴宋喜,說是有人跟薑嘉伊說,宋元青的官比她爸的大,宋喜她也得罪不起,所以薑嘉伊一直覺得宋喜是故意壓她一頭,這個仇,也就這麼結下了。
可憐宋喜還天真的以為,拍賣嘛,誰出的錢多誰就得唄,又不是她按住了薑嘉伊的手。
前年薑嘉伊的父親升了海城副市,可算是跟宋元青平級了,所以近兩年的拍賣會,隻要是宋喜舉牌的,薑嘉伊必搶,有時候搞得宋喜也很尷尬,事實上兩人都沒怎麼說過話。
此時此刻,狹路相逢,薑嘉伊一開口就是笑裏藏刀的話,宋喜強壓下被挑釁的不爽,淡笑著回道:“挺好的。”
薑嘉伊豈能放過這麼好的落井下石機會,直接毫不掩飾的問道:“我看新聞才知道伯父前幾個月出事了,那你怎麼辦啊?”
任麗娜看了眼宋喜,目光意味深長;喬治笙不言語,像是也在靜候宋喜要怎麼回應。
隻見宋喜麵不改色,理所當然的口吻回道:“我爸隻是配合調查,現在最後結果還沒下來。”說著,她忽然抬頭看了眼身旁的喬治笙,意味深長的道:“幸好有治笙在身邊。”
話音落下,宋喜自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薑嘉伊也是神色一變,不由得打量起麵前並肩而立的兩人。
任麗娜邊笑邊道:“今天也是巧了,我讓嘉伊過來吃飯,正好治笙也帶朋友回來…先進來吧,進來再說。”
任麗娜將宋喜定義為‘朋友’,薑嘉伊眼底悄無聲息的閃過一抹不屑,也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以宋喜如今的身份,喬家怎麼可能看得上她?
如此想來,薑嘉伊勾起唇角,把紅燒魚捧到喬治笙麵前,溫婉的道:“糖醋魚,你最喜歡吃的,一會兒嚐嚐味道。”
喬治笙俊美的麵孔上表情淡然,說:“我喜歡吃廚師做的。”
任麗娜趕緊道:“嘉伊親自下廚,你是有口福了,還挑三揀四的。”
薑嘉伊麵上笑容不減,如常說道:“治笙從小就挑嘴,不過我這道糖醋魚,可是你家廚師都誇讚了的。”
任麗娜彎著眼睛,滿是慈祥和藹的說道:“嘉伊心靈手巧,誰家娶了你當兒媳婦,真是有福了。”
薑嘉伊有意無意的瞥了眼宋喜,羞赧的道:“任阿姨,您快別誇我了,還有外人在呢。”
外人?
宋喜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