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不少酒,其他人都勸他不要回醫院,周硯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來,打車回了醫院,輕手輕腳推開病房房門,他以為進去就能看見掛心了一晚上的人,結果當他走到病床邊,借著窗外傳進來的光亮一看,床上竟然沒有人。
趕緊把台燈打開,周硯之第一反應就是往洗手間方向走,嘴裏叫著:“寶寶?”
洗手間的燈是關著的,他推門進去,裏麵沒人。
這麼晚了,袁寶妮不在病房裏,她去哪兒了?
周硯之立馬出門找到值班護士,護士的反應讓他心底一驚,她到底去哪兒了?
打她手機,她關機了,周硯之問護士,“她晚上說什麼了?”
護士也很忐忑,戰戰兢兢的回道:“袁小姐什麼都沒說,您走後她就早早躺下休息了。”
周硯之聯係不上袁寶妮,心底別提多著急,院方沒看住人,也有責任,趕緊找人調了走廊的監控,發現袁寶妮是自己出的門,視頻中,她不僅自己出門,還能直線走到電梯口,按下開關,這一切都不像個盲人,所以直到這時周硯之才後怕,她早就能看見了,那她還知道些什麼?
袁寶妮在海城的朋友很少,也就是一個相熟的合租同事,她半夜三更回到住處,合租的同事看見她,別提多驚訝,但問她什麼,她也不說,徑自回了房間。
此時是午夜一點,她倒在床上,不敢大聲哭,隻默默地流眼淚,哭到眼睛疼,她很怕一不小心又看不見了,那種明明睜眼就可以判斷一切,卻非要被人蒙在鼓裏的感覺,她試過一次,這輩子都不願意再試。
所以到後來,她哭都不敢哭。
不知道周硯之到底是什麼人,但袁寶妮猜,他知道她的公司,估計很快就會知道她的住處,所以當天晚上,她忍著眼睛的不適,發了封辭職郵件到公司,感謝公司允許她這段時間的休假,但她不想再占著位置不幹活。
第二天一早,合租的同事醒來,發現袁寶妮不在,桌上有她留的字條,言簡意賅:恩恩,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這裏我不會再回來了,房租剛交了三個月,你可以找其他人進來合租。
要說命運這事兒,絕對讓人抓不住也摸不透,恨不能對著牆用力的踹上兩腳。
袁寶妮不知何時走的,但周硯之已經盡快找來了,但合租的人告訴他,袁寶妮走了,也沒說去了哪裏。
周硯之當然也知道她辭職的消息,就是沒想到,她做事兒這麼絕,一句話都不給他留下。
幾個小時沒見,他就這樣與她失去了聯係。
偌大的海城,想要翻一個人出來,不容易,更何況周硯之還不確定袁寶妮離沒離開海城,她現在眼睛還沒好利索,一個人在外……
周硯之要氣死,也不知氣自己還是氣她,隻想抓住她之後,好好的問問她,為什麼要走。
這一別就是一兩個月,期間袁寶妮的眼睛逐漸恢複正常,她也去了新公司上班,拿到薪水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快遞到當初真了她的醫院,她知道,醫院一定會聯係上周硯之,把錢給他。
天曉得周硯之收到第一筆七千塊錢的時候,不隻是炸肺,還順帶著紮心。她竟然要跟他‘親兄弟明算賬’了,她竟然轉由醫院向他還錢,就沒見過她這麼會戳人心窩子的。
袁寶妮新去的公司,老板和同事都對她不錯,尤其是老板,不知打哪兒聽說她挺需要錢的,所以私下裏都肯介紹朋友給她,讓她賺一些外快。
她不善應酬,但卻逼著自己適應,有一天她還在酒吧裏碰到了岑青禾。岑青禾跟另外一個女孩子在一起,兩人把她堵在洗手間,告訴她老板跟客戶往她喝的東西裏麵下了藥,叫她找周硯之。
當時她特別詫異,心想所有人都知道周硯之,隻有她睜眼瞎似的,把他當成周硯那麼久。那時候她就很想問問她們,周硯之是誰?但是最後,她還是沒有問出口。
可能她喜歡的人,那個會陪她聊天,聽她說一些枯燥話題,陪她看電視,陪她下樓遛彎的男人,一直都是周硯,至於周硯之,他不是周硯,隻是在她眼睛快要看見的時候,周硯悄悄就走了,他在跟她開玩笑,總有一天他會回來的。
袁寶妮一直這麼騙自己,仿佛隻有這樣她才能努力不去想那張分外好看的臉,那個男人,不是她的周硯,她隻想平平淡淡,患難見真情,她不想所有的好都隻是那人閑來無趣找來的悶子,她沒辦法承認,不但,她會心疼到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