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眼中的動搖之色已很是明顯,但身邊的老大爺拉著她的手臂,不讓她去看票販子。
票販子偏偏湊到老奶奶身邊,三分挑釁三分嚇唬的說:“大媽,看見幾個隊伍最前頭的人了嗎?這都是我朋友,現在隻有我們手裏才有號,你們是外地人吧?不懂夜城的‘規矩’,在咱們這兒啊,外地人是排不到號的,你要買隻能在我這兒買。”
老奶奶說:“你這號最便宜的多少錢?”
票販子笑道:“五百。”
“剛才你還說了四百。”
“大媽,剛才是剛才,你也看著了,這號眼看著越來越少,我要是再等五分鍾,等到再關一個窗口,你信不信我這號最少值七百一張?”
老大爺說:“七百?我們看個病才多少錢?”
票販子聞言,笑的猖狂而不屑,他說:“大爺,你這真是沒在夜城看過病。我別的不跟你說,你在這兒多住一天,房錢是多少,你自己心裏有數。我現在要你五百一張的掛號費,你今天看完,是住院還是回家,心裏有個數,最起碼不用再多花房錢,你們兩個自己算算這筆賬?”
“老頭子,要不咱們買了算了。”
老大爺明顯在遲疑,真就是眨眼的功夫,隔壁的窗口關了,一幫人四散而開,有人過來向票販子買號,票販子張口就說:“普通醫生最低七百一張。”
七百!
看著身邊不少人直接掏錢買號,兩個老人臉上除了震驚就隻剩下無奈。
最後老奶奶也不得不從褲袋中掏出白手絹包著的一遝人民幣。
票販子不著痕跡的給身邊配合演戲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馬上道:“最後一張給我,我出八百。”
另一個人馬上道:“我給九百,你把這張給我。”
“我一千,現在就給你錢……”
眼瞅著這號價蹭蹭的往上漲,票販子拿著手中‘唯一’的一張普通掛號紙,道貌岸然的說:“你們都別搶了,這最後一張我給大爺大媽留著,倆老人外地來的,不容易。”
說罷,他將號遞到老人麵前,說:“大媽,一千塊錢,我把這最後一張給你了。”
老人原本拿出五百塊,可這錢還沒等遞出去,坐地就翻了一番。
兩個老人一身樸素打扮,估計那‘的確良’的褲子都不到三十塊錢。
在一千塊的天價掛號費麵前,他們露出了令人心痛的遲疑和糾結。
幾個票販子同夥從旁煽風點火,中間那個男人更是一副分分鍾把票賣給別人的樣子。
最後老人無奈的又數了五百塊錢出來,兩份錢合在一起,又數了幾次,確定是一千。
她拿著錢要去換票販子手裏的號,岑青禾站在不遠處看了半天了,見狀,她大步衝過去,一把奪過票販子手裏的號,然後擋在了兩個老人身前。
幾個男人見狀,皆是一愣。
直到打頭的票販子認出岑青禾來,他眼底帶著三分打量跟三分狐疑,似笑非笑的道:“這位小姐,你什麼意思?”
岑青禾氣壞了,拿著手裏薄薄小小的一張紙,她也不管身邊有多少人,直接厲聲罵道:“就這麼一張紙,醫院賣四塊錢,你們這幫票販子敢賣一千,你們怎麼不去打家劫舍呢?是不是缺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