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八六 仇人相見(2 / 2)

當兩座水上連城之中,各自升起無數道耀眼瑰麗的符文流光,如蝗蟲過境般的箭雨滑過當空遮蔽太陽,朝對方船艦如石如彈的傾瀉而下時,甲胄在身、眉眼秀麗的趙玉潔帶著一眾王極境高手,從腳下的戰船上如標槍一般拔地而起,向北胡戰船投射過去。

當渾身裹著真氣烈焰的趙玉潔,以比箭矢快得多太多的速度,蠻橫無理的撕破、衝毀身前的流光箭陣,就要降臨北胡戰船連城上時,她麵前的空氣一陣扭曲模糊,繼而一個穩重的身影淩空踏出,出現在她眼前。

那是頭戴錐帽、身著藍色右衽交領袍服,手持一柄符文古樸晦澀的新月彎刀的蕭燕。

看到蕭燕,趙玉潔止住了身法,任由咻咻破空的箭矢,如連綿不絕的洪流一般,從身旁不停地飛速劃過,對雙方已經碰到一起,開始追對廝殺、盤旋升空,掀起種種領域異象的高手強者視而不見,用看手下敗將的目光,望著蕭燕譏誚道:

“聽你連王極境都不是,竟敢還敢出現在我麵前,可知螳臂當車為何事?”

她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態,無聲宣告著彼此之間的強弱早已更易,也在提醒蕭燕不要再用以前的目光看她,不要再用以前的姿態跟她話。

毫無疑問,趙玉潔如此神態,令蕭燕胸中的仇恨更加洶湧。

她乜斜著趙玉潔,冷笑道:“當初在代州城外,我救了一條落難的喪家之犬,並喂食了她不少時間,有一這條狗瘋了,反咬了我一口,並且自鳴得意,好似從此就做了一個人似的,但人盡皆知的是,狗,永遠都是狗。”

聽了這話,趙玉潔就像是被一根根倒刺劃破了心肺,痛苦難當。

這不是因為蕭燕羞辱了她,而是讓她想起了自己那不堪回首的底層歲月。

她最不想被提及的,就是曾經弱可憐的自己。在身為上位者的權貴看來,在如今的趙玉潔自己看來,昔日的自己的確活得跟雞犬無異。

每當被人翻出那段曆史歲月,她就不由得自慚形愧,覺得矮人一截。

她的眼神低沉:“你一介塞外胡蠻、荒漠野人,也敢這般吐口狂言,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嗎?”

蕭燕哂笑不迭:“你一介趙氏叛女,一條慣於賣主求榮的惡犬,縱然身在齊朝,也不知禮義廉恥為何物,又怎會明白文字的奧義?”

趙玉潔頓時怒不可遏。

她平生最不能容忍的事,就是被人稱作“趙氏叛女”,這比罵她豬狗更讓她難以接受。

她當即長嘯一聲,縱身而出,以不死不休的氣勢,一拳朝蕭燕麵門砸去:“等你的人頭成為我的軍功,我倒要看看,你還如何搬弄唇舌!”

蕭燕現身迎戰,對趙玉潔而言,是求之不得的事。

隻要能陣斬對方,這場戰爭她就贏了大半。

對此趙玉潔很有把握。

蕭燕曾經瘋癲過,修為大減,國戰開始之際,靠著元木真的幫助,也不過是元神境的修為,如今就算有所進益,破就是王極境前中期。

是以這一拳轟出去,趙玉潔認為蕭燕必然付出慘重代價。

她錯了。

錯得離譜。

當她出手的時候,她看到蕭燕舉起手中的新月彎刀,不緊不慢地筆直朝她斬落。

那一瞬,趙玉潔肝膽俱顫。

在她的感知中,新月彎刀上爆發出的刀氣,猶如大海一般浩瀚,又似宙宇一樣深邃,仿佛都能將世界劈成兩半!

刀氣中蘊含的無窮力量,高深到她一時無法理解。

顯然,這不是蕭燕的實力。

問題在那柄刀——那柄刀上蘊含的力量!

生死危機臨麵,趙玉潔發出了狐狸般的悲鳴慘嘶,再也顧不得隱藏境界,陡然將全部修為之力,全都調動起來凝聚於左拳,毫無保留轟擊出去!

蕭燕看著趙玉潔五官扭曲,心中有不出的暢快,眸子裏的殺意如鐵石一般堅硬。

她敢來出戰趙玉潔,當然是有依仗——後者應該也明白這一點。

不過隻有蕭燕知道,她手中的新月彎刀到底有多強。

那是元木真從海上歸來,去晉陽出戰趙寧等人時,半路順手交給她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蕭燕不借助元木真的力量,也能應對強力威脅穩住大局。

乾符十三年,元木真在晉陽敗給過趙玄極等人一次,去年冬回來,雖然對戰勝趙玄極等人頗有信心,但也不得不以防萬一。

元木真在這柄新月彎刀上,注入了幾分自己的修為氣機。

人境的修為之力,就算是一品符兵也承載不起,所以蕭燕無法借助這彎刀發出相當於人境一擊的力量,但對付人境以下的修行者,絕對殺傷力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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