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七九 半途而廢(2 / 3)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在刹那間堅定如鐵,一字一頓地對敬新磨道:

“大伴,這一戰我們隻能勝不能敗,大都督他們實力有限,朕雖然隻是王極境中期,但也已摸到了後期的門檻,借助傳國玉璽之力,怎麼都能襄助一二!

“國難當頭之際,社稷危亡之時,朕身為大齊之君,豈能不為皇朝命運放手一搏?

“此戰勝則國戰之勝可期,此戰敗則萬事皆休,大伴,隨朕一道,去晉陽助戰!”

眼見宋治越越鏗鏘有力,越越雄姿英發,到最後已有乘風破浪一往無前之氣,敬新磨便知道,對方又激動了,陷入了性情之中。

麵前這個皇帝,絕大部分時候是冷靜、冷漠的,但某些時候,也會變得頗為感性。

譬如乾符十三年,趙寧剛到鄆州便率領一群雜兵,去迎戰攻占西河城的博爾術先鋒,宋治就被對方那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壯烈悲情,感動得潸然淚下。

再譬如,在趙寧穩住局勢的關鍵時期,宋治還出過要是趙寧能成功,可以與之共下的話。

又譬如,他對趙玉潔的極致寵信。

如果對趙寧與趙氏,因為皇權與世家權柄的然對立關係,宋治的感性維持不了多久的話,那麼他對趙玉潔的偏愛,就可以毫無顧忌。

“老奴遵命。”

去晉陽很危險,可能性命不保,但既然宋治有了明確決定,敬新磨便不會阻攔——皇帝想做什麼要做什麼,他就配合對方做什麼,這是一個宦官最起碼的立身準則。

而在此之外,敬新磨也認為,皇帝此時應該為國家大業拚一拚。

主仆正要再度啟程,後來追上來了一個人。

趙玉潔。

“你怎麼來了?”宋治略感詫異。

趙玉潔回到金陵不久便開始閉關,是修為精進的緊要關頭,直到他離開金陵都沒出關,所以宋治沒帶她。不曾想對方這時候跟了過來。

“陛下要去萬分凶險之地拚命,臣妾豈能躲在千裏之外獨享太平?”這句話的時候,趙玉潔從頭到腳的每根毛孔都顯得真誠無比。

宋治甚為感動:“愛妃既然來了,那便與朕同行,生死之險,你我攜手共渡就是。”

趙玉潔卻忽然搖頭道:“臣妾來,是想勸陛下不要去晉陽。”

宋治怔了怔,眼神沉了兩分:“愛妃難不成是害怕了?”

“臣妾的確很怕。”

“怕死?”

“臣妾若是怕死,就不會在身居戰場前沿,鏖戰數年不歸。”

“那你怕什麼?”

“臣妾不怕自己死,卻怕陛下有個萬一。”

“朕自己都不怕,你更不用怕。”

“陛下如此,臣妾更怕了。”

“為何?”

“陛下無懼凶險,必然奮勇直前,如此一來,更多凶險就會悄然降臨。”

“哦?”

“迎風疾馳者,不僅受到的風力大,而且還會忽略腳下的石頭、身邊的荊棘。”

宋治沉默下來。

趙玉潔的意思很明白,此戰本就危險重重,而若是他親身參戰,一旦趙氏有什麼歹心,頃刻間他就會萬劫不複。

這並非不可能。

隻要趙氏想到,國戰勝利後他們的處境,就極有可能在這個時候,行膽大妄為之事,以求畢其功於一役,徹底絕了來日之患——除非趙氏相信,宋治之後不會對付趙氏。

可趙氏憑什麼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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