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來,北胡在國戰中還處於上風——占了大齊半壁江山,這時候招降納叛,很容易成功。
既然河北的綠營軍無法擴大,何妨在河南興建綠營軍?
隻要這些大齊官將、節度使願意投靠,他們麾下兵馬的戰力,可比河北綠營軍強多了,絕對能夠助元王庭,掀起下一波大勝攻勢!
“本將回去尋思尋思,七日之後,再到此地答複先生。”王師厚站了起來。
木合華笑容可掬:“那在下七日後,就在此地恭候王將軍了。希望到那時候,在下能尊稱王將軍一聲大王。”
回青州的路上,親信不無憂慮道:“大帥要投元王庭,隻怕軍中那些世家子弟不同意,要是事到臨頭鬧出什麼亂子,隻怕會耽誤大帥的大計!”
王師厚喜形於色的麵容,立即變得低沉。
他能確保大軍聽令,隨他改換門庭,因為軍中將校大多是他的死忠,但世家子弟本就跟他不是太和睦,雖然聽他的軍令,但要讓對方叛國,他們絕對不會答應。
皇朝內部群雄逐鹿時,世家子弟變更陣營很尋常,但麵對異族入侵,世家子弟基本不會賣身投靠胡人,這是世人皆知的事。
“放心,我自有辦法。”王師厚冷哼一聲。
回到青州,他立即見了張仁傑。
王師厚向張仁傑提出,請求朝廷再給他一千百萬金、三百萬石糧食,以及眾多甲胄符兵,隻要這些東西運到青州,他一定會立即攻打淄州。
張仁傑氣得差些當場拂袖而去。
最終,他還是同意上書朝廷,請宋治定奪。
三日後,修行者帶回了宋治的旨意:三百萬金、八十萬石糧食,甲胄符兵的數量,同樣消減六成,並責令王師厚立即整軍,半月後開赴淄州。
王師厚聽到張仁傑的轉述,心裏拿定了主意。
他想得很清楚,如果朝廷同意了他的請求,給他錢糧,他得了這麼多好處,就選擇不叛;但現在,朝廷將他上報的數字消減了六七成,他接受不了。
他決定投靠元王庭,做元王庭的休屠王!
“本將身為大齊臣子,效忠陛下義不容辭,作為平盧節度使,為國征戰是分內事,向朝廷請求這些錢糧,也是為了三軍士氣著想,想要確保征戰得勝。
“罷了,本將也不是不體諒朝廷的難處,為君分憂是臣子的職,本將跟北胡拚了這條性命就是。”
王師厚喟歎連連,而後話鋒一轉,看向張仁傑:“隻不過,本將也有本將的難處,軍中有很多世家將領,向來不服從本將的調派,常常陰奉陽違,妨礙戰事。
“之前是迫於大局,本將一直沒有提出來,但這次出戰跟以往不同,本將必須確保所有人一條心,這才有可能攻下堅城。
“所以,還請張大人將平盧軍中的世家子弟,都調到別的地方去。下那麼多藩鎮,世家子弟出任節度使的也有,讓他們這些人一起作戰豈不是更好?”
聽了王師厚出戰的條件,張仁傑氣得嘴角直哆嗦。
在他看來,對方隻是趁此機會排除異己,以確保平盧軍成為他的一言堂!
其實,這種世家、寒門的爭鬥,節度使穩固自己權力的努力,在各個藩鎮一直沒有停止過,屬於普遍現象。
朝廷把世家子弟散入寒門節度使的藩鎮軍,在世家節度使的藩鎮軍裏布置更多寒門將領,本就有防止節度使獨斷專行的用意。
張仁傑想反對,但王師厚先前已經讓了步,接受三四成錢糧物資,就願意出兵,他也不能不做些讓步。
回到驛館,他向皇帝上書。
又是三日後,修行者帶來皇帝的旨意:同意抽調平盧軍中的世家子弟,到別的藩鎮軍中去任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