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確不能喝了。”
趙寧頓時一臉納罕,看楊佳妮今的架勢,那就跟拚命差不多,他原以為對方不放倒他不會罷休,沒想到對方忽然這麼好話。
“你直愣愣的看著我做什麼?”楊佳妮惡人先告狀。
趙寧失笑:“我以為你還要我多喝幾壇。”
喝得醉眼朦朧、搖頭晃腦的楊佳妮,聞言立馬擺手如扇,一臉正氣:“那不行,你傷勢還沒完全好,不能喝太多!”
趙寧:“”
在他無話可的時候,楊佳妮忽的嘿嘿笑了兩聲,一把將趙寧手邊的酒壇抄了過來,攬在自己懷裏,得意洋洋的道:
“這壇子酒是我的了!你就看著我喝吧!哈哈,哈哈哈哈”
對方高興得就像個孩子,讓趙寧哭笑不得。
眼見楊佳妮一個人喝還喝得美滋滋的,趙寧好奇地問:“我之前回晉陽,你可沒這般吵著要跟我喝酒,怎麼這回寧願從壽陽跑回來,也一定要喝?”
抱著酒壇自顧自喝得笑容滿麵的楊佳妮,聽到這話,忽然停住了,臉上的顏色刹那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以純粹的凝重。
她稍稍頓了頓,微微低了低頭,嗓音低啞:
“因為我忽然發現,人生其實很短暫,美好的事物總是容易破碎,那些原本你以為會一直存在的東西,很可能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等到你回過味來,卻往往隻能麵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隻道是尋常’的遺憾。”
趙寧怔了怔。
這番話的意味可謂是並不尋常。
這一瞬,他望著麵前雙頰緋紅的楊佳妮,腦海裏陡然毫無道理的浮現出一句話: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但這時,楊佳妮忽然抬起頭,臉上又恢複了笑嘻嘻的神采,仰頭狠狠灌了一口,而後又大手一揮,好像在衝鋒陷陣一般,氣勢十足道:
“所以,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對月!下之大世間繁華,唯美酒與美食不可辜負啊,必須抓住每一個機會盡情品嚐!”
心裏剛剛有些異樣觸動的趙寧,被楊佳妮這副突然出現的、慣常的大大咧咧的樣子,又給逗得啞然失笑,情緒一下子恢複了正常。
“趙玉潔在楊柳城立下大功不,現在還脫離了大姐的掌控,以護送幾個節度使就藩的名義,跑到曹州那邊去了,陛下擺明了是偏袒她。
“若是不出意外,往後趙玉潔就會呆在曹州一線,協調各個節度使作戰,一力承擔阻止博爾術所部南下的重任。
“對旁人來,這個是辛苦差事,但對趙玉潔而言,正方便她大展拳腳,她恐怕是求之不得。
“我問你啊,曾經的相好如今這般顯赫,你是什麼感覺?”
到最後,楊佳妮露出了賤兮兮的賊笑。
趙寧喝了口涼茶:“感覺很好。”
楊佳妮臉上的笑容頃刻不見,取而代之以無法描述的憤怒,以恨不得把趙寧吃了的神情,咬牙切齒道:“有多好?”
“國戰勝利的感覺有多好,這感覺就有多好。”
楊佳妮謔了一聲:“那你豈不是要上青?”
“你忘了一件事。”
楊佳妮哼了一聲:“時候的事我可不會忘!”
“楊大將軍,你需要冷靜啊。”
“冷靜了趙玉潔就不是你的老相好了?”
“冷靜了你就會想起,我們早已是生死之敵。”
“那又如何?”
“她不會高興很長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