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這條路,她走得格外孤獨。
到了楊柳城,每日看將士們作戰,總是三人成群,五人成陣,拚殺搏命之際,彼此之間始終相互配合,密切協作,可以把後背乃至是生死交給同伴。
那種信任與真情,讓趙玉潔羨慕,甚至是嫉妒。
她從未體會過這種程度的相互信任。
那該是何等的溫暖。
所以她哀傷。
孤獨與哀傷,在趙玉潔眸底並沒有停留太久。很快,這份情緒便被冷酷與淩冽給完全替代。
她明白,這種信任與溫暖不屬於她。
她沒有這個命。
同時,身居高位的人,都沒有這個命。
手握權勢的人,彼此間隻有利益,相互間隻有算計,就像森林中的動物互相爭奪生存權利與生存資源,若是還奢望什麼溫情,最終隻會粉身碎骨!
門第與將門之爭,充滿腥風血雨,世家與寒門之爭,隻有你死我活,皇權與公平道義之爭,更是有我沒你。
趙玉潔收斂了心神。
她看向西北方。
也不知趙寧跟蒙哥之戰如何了,那個該死的紈絝死了沒有。
想到這裏,趙玉潔察覺到有人上角樓。
她轉身向來人看去。
是皇後趙七月。
趙玉潔沒有見禮。縱然按照禮製,她不行禮就有罪。
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敵人,雖然明麵上屬於同一種人,實際上卻是不死不休。
趙七月漠然開口:“明日大軍攻城,你必須展露王極境中期的真實境界,手刃至少一名城中的王極境初期修行者。”
趙玉潔:“我不知道你在什麼。”
她是王極境中期的事,連宋治都不知道——當日她突破境界時,朝廷還在燕平,國戰尚未爆發,她是趁著出宮的機會,在燕平城外隱蔽進行的。
這些時日以來,她也一直在刻意隱藏實力。
趙七月麵無表情的看著她:“今夜,你要潛入楊柳城,作為大軍明日攻城的內應,隻要你打開城門,就算你頭功。”
趙玉潔麵沉如水:“你這是刻意算計我!就不怕我告知陛下?”
趙七月譏諷道:“虧你也是在鎮國公府呆過的人,難道不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我讓你去,你就必須去,除非你現在就臨陣脫逃,返回洛陽。”
趙玉潔逼近了趙七月兩分,目露凶光:“我若抗命,你能如何?我現在就殺你,你又能如何?”
趙七月乜斜著趙玉潔,眼中滿是不屑之意:“你若抗命,我就能行軍令,立刻斬了你;你若想殺我,隻管動手便是。”
趙玉潔無法動手。
殺了中原數十萬大軍的統帥、大齊的皇後,她在宋治麵前無法交代不,這滿營的世家修行者,包括孫康這個王極境在內,都不會放過她。
不僅如此,在這之後,她還會成為眾矢之的,在整個大齊都再無立足之地。
所以現在趙玉潔麵對的情況是,要麼選擇抗命,不潛入楊柳城,被趙七月正了軍法,要麼就在明日,展現真正的實力。
“明日,大軍辰時攻城,鼓響不到,我一樣把你軍前正法。”趙七月等了趙玉潔片刻,在後者確無動手之意後,丟下這句話施然走下角樓。
趙玉潔滿麵恨意,銀牙緊咬。
然而不管她如何憤恨,也隻能看著趙七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