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一二 挽狂瀾於既倒(22)(1 / 2)

國戰四大戰場,隴右、河東、鄆州、中原。

而今,大齊終於在其中一個戰場上,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占據了絕對性的主導地位!

至此,齊軍不用再被一直追著打、攆著打!

這是整個國戰的轉機!

隻要抓住了這個轉機,從處,鄆州有了強力的側翼呼應,並且可以指望中原王師來援,可以擺脫困守無援死城的危局。

所以鄆州軍民無不歡呼雀躍。

而從大處,隻要中原能穩住,那麼皇朝的核心江山就還在手裏,無論關中、漢中、蜀中,還是江淮、東南、兩湖的民力物力,都能有序支援前線!

一言以蔽之,中原在,大齊就能調動舉國之力,跟北胡正麵抗衡到分出勝負的那一刻,國戰就還是國戰;

中原若是不在,所謂國戰,不是北胡單方麵的碾壓、追擊,大齊單方麵的潰敗、逃散,直至滅亡而已!

正因如此,宋治在汴梁被元木真擊敗逃走的時候,舉國震動,軍心民心動搖。鄆州要不是有趙寧在,有西河城之勝,隻怕也穩不住。

也因如此,元木真被擊敗,趙七月回到汴梁,才顯得這麼重要,河柳村的大捷,雖然殺敵隻有數千,卻能極大振奮士氣,改變國戰大勢!

晉地因為河東軍而穩如泰山,鄆州因為趙寧而不懼博爾術,中原因為趙七月而迎來大勝戰機,國戰四大戰場,穩住陣腳的三大戰場,竟然都是由趙氏的人在主持大局!

雖趙氏是皇朝第一將門,也是第一世家,還是鎮國公家族,理應在國家危殆時成為脊梁柱石,但這樣的情形未免太過誇張!

如此顯著的功績,難怪此時此刻,滿城的鄆州軍民,都齊聲高呼趙氏威武!

尤其是跟宋治一比,跟帝室一比,趙氏一族的戰功,簡直就如日月一樣耀眼!

宋明怎能不臉色紙白?

他情不自禁的看向趙寧,看向那位站在城樓之巔,俯瞰整個城池、戰場的趙氏家主繼承人。

他眼中的趙寧,衣發輕揚,麵色如常,眉宇波瀾不驚,身形穩如磐石,就像內心毫無波動,就像眼前發生的一切再正常合理不過,就像大戰局勢本該如此!

宋明隻覺得手腳冰涼。

如果趙寧高興、激動、眉飛色舞,乃至是得意的哈哈大笑,他都覺得正常,就算對方表現出立了不世大功、手握重兵大權的桀驁驕悍之氣,他都可以接受。

但對方偏偏沒有。

對方隻是很平靜。

平靜得太過不正常!

在這份平靜之下,宋明從趙寧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氣度。

一種令他這個帝室親王恐懼的氣度。

那是吞吐下的雄闊之氣!

此情此景,宋明麵對趙寧,就像是麵對深不可測的大海!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唯有包容萬物的大海,才能看上去如此平靜。

倘若趙氏是大海,那宋氏是什麼?

倘若統領二十萬兵馬,坐鎮一方擋住博爾術的趙寧,有吞吐下的雄闊之氣,那被元木真當眾擊敗,隻能帶著寥寥幾個王極境出逃,連汴梁百萬軍民都顧不了,眼下還不知道在哪兒的宋治,又算什麼?宋明不能不深懷恐懼。

可眼下要是不依靠趙氏,誰又能取而代之,為大齊皇朝穩住國戰大局,為宋氏下擋住戰力強橫的北胡大軍?

想到這,宋明心中的恐懼更深了。

宋明的恐懼,趙寧沒去注意。

他也不在乎。

莫對方隻是宋氏的一個親王,王極境初期的修行者,就算是宋治本人站在這裏,趙寧表麵上會對他禮敬有加,內心卻也不會有多麼高看。

宋治這個大齊皇帝,有什麼值得他趙寧高看的地方?

不過是一個亡-國之君而已。

前世國戰末尾,大齊皇朝被元皇朝所滅,麵對在血火烽煙中懷抱幼女指責自己的宋治,趙寧認為家國蒙難,是因為趙氏這個第一將門世家沒有盡到職責。

責任當然不全是趙氏的,但趙氏難辭其咎。

十年國戰,一場場戰鬥下來,總是敗多勝少,眼見同袍成片戰沒族人成群死傷,趙寧有太多有心殺賊無力回的時候,他的自責已經深入骨髓。

所以宋治問罪的時候,他認了。

但這一世,情形已經完全不同,他看到的,了解到的,經曆的東西,已是完全改變。

一個皇朝覆滅了,論罪責之大,如果一定要選一個具體的人,那誰當為第一?

趙寧看著已經退到軍營,關起門來嚴防死守,沒有任何今日會繼續出戰勢頭的北胡大軍,眼中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這一世多年來的各種努力,終於是在今結出了讓人滿意的階段性果實。從這一刻開始,大齊擺脫了國戰初期隻能敗退的局麵,真正站穩了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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