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九一 挽狂瀾於既倒(1)(2 / 3)

“想要堵住下悠悠之口也簡單,贏了北胡蠻子就是,自己不頂事,怪得誰來?”

賀平無疑跟耿安國爭論,對方是什麼脾性,兩人在喝酒的時候他便見識了,想要對方像他這樣忠心君父、維護君父,那是癡心妄想。

立馬道旁,沉默的看著部曲長龍從麵前走過,賀平眼神陰鬱。

因為得知了汴梁戰況,哪怕是他那些九死一生活下來,之前斬殺了許多北胡精銳,立下不戰功的精銳部下,如今絕大部分也是麵色低沉、精神不佳。

隊伍趕路的時候鴉雀無聲,隻有軍靴踩在地上跟甲葉的碰撞動靜,氣氛格外壓抑,充斥著無法驅散的失望,乃至是絕望。

一些將士忍不住轉頭回望西河城的時候,目中有著對即將到來的追兵的深刻恐懼,好像下一刻對方就會追趕上來,將他們的腦袋砍下來別在褲腰帶上,變成對方的軍功。

這副場景,跟當初被博爾術的先鋒襲擊,大軍隻能潰逃的時候已是差不多。

忍住了歎氣的衝動,賀平不由得抬頭望。

他心裏很不好受,也想問問皇帝陛下,國戰怎麼會打成現在這副樣子,為何他跟他的部曲,已經是不顧生死奮力作戰,依然於事無補?

眼前的這支軍隊,明明是剛剛大勝的悍勇,現在卻都沒了精氣神,像是吃了大的敗仗一樣——情況怎麼會變成這樣?

“賀老弟,你,咱們今日從西河城退了,往後的仗要怎麼打?”耿安國停止了發牢騷,真心向對方請教。

他隻是一個山賊悍匪,見識有限,眼下已經看不清國戰前程,隻能問問賀平這個他看得起的官軍將領。

在賀平開口前,他正色補充道:“你可別想誆我,耿某雖然鄉野出身,但人可不傻,你要是不把我當自家兄弟,要跟耿某些冠冕堂皇的話,那還是算了。”

賀平又好氣又好笑,若不是心情正不好,不得還要調侃對方幾句:

“你我都過命的交情,我犯得著欺瞞你?退一步,就算我會欺瞞你,難道趙總管也會戲弄你?”

“那你就實話,咱們這仗還能不能打了?北胡蠻子修為高絕,皇帝老兒也不是對手,現在汴梁沒了,中原危殆,鄆州能不能靠自己撐住?”耿安國問。

賀平終究還是發出了長長的歎息:“實話,我也不知道。形勢艱難,前路未卜,我們也隻能走一步看一部,戰一場是一場了。”

到這,他麵容一肅,“但是不管能不能撐住,我賀平都不會當逃兵!就算是戰死沙場,以身殉國,我也絕對不會向北胡蠻子低頭!”

耿安國挑起大拇指,表示對賀平的欽佩。

但他卻沒有附和對方,也以身殉國之類的話,而是繼續深入剛剛的問題:

“皇帝老兒拿北胡蠻子沒轍,對方要是轉頭殺到了鄆州來,我們這些人跟螻蟻也沒區別,屆時就算願意死戰,隻怕也是無用吧?”

賀平默然不語。

他不出話來。

不過他並不打算就此認輸,經過了之前兩戰的洗禮,他的心性已經非常堅韌,縱然是在絕望中也不願放棄希望:

“聽魏將軍,趙總管去迎戰元可汗了,或許趙氏高手能勝!”

耿安國不再話。

他雖然敬佩趙寧,卻知道對方隻是王極境中期,而趙氏修為最高的人,也不過王極境後期,跟人境的元可汗差了太多。

看了看鄆州城的方向,耿安國苦悶惆悵。

他帶著眾兄弟下山參戰,是為了給大家謀一個出身與出路,可不是送死的,如果這場戰爭根本沒有希望,他絕不會讓眾兄弟都平白死去。

翌日,魏無羨、宋明等人站在鄆州城頭,望著一批批返回軍營的將士,很長時間沒有言語。

“看看這些將士,回營就像是奔喪一樣,個個低著腦袋,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士氣低落到這種地步,還怎麼守衛城池,跟北胡精銳大軍作戰?”

宋明憂心如焚。

大軍從西河城撤退的及時,倒是不曾被追殺,但博爾術的部曲登岸之後,也沒有任何停留,先鋒徑直追趕了過來,距離後隊並不遠。

大戰是來就來,可以眼下大軍的精神麵貌,這仗根本沒法打。

魏無羨沉吟不語,他也想振奮士氣,但在如今這種情況下,無論是大義鼓舞還是金銀激勵,都根本不會有多大作用。

“形勢如此,隻能希望寧哥兒他們能勝元木真了。如若不然,什麼都是鏡花水月”魏無羨又看向晉陽方向。

宋明麵色黯然:“本王也希望趙氏能勝,可元木真”

言及此處,他哀歎一聲,無法繼續下去。

就在眾人愁苦之際,一份軍報送到了他們麵前:

“報!大軍後麵的北胡精騎,剛剛停下腳步不再追擊了!”

這份軍報讓眾人不明所以,大家麵麵相覷,一時間都是驚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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